第41章 过去
“说大话谁不会？有本事现在就把我母亲治好啊！”宋延嗤的一声，语气里满满的都是不屑。
然而，仔细观察便会发觉，他嘴角抑不住的微微上扬，一双溜圆的眼睛更是泛着精光。
激将法吗？
可她偏偏不上当。
“那你便当我是说大话呗，反正，过了这村儿没这店儿！”
看穿了宋延的小心思，叶素问话一说完，就毫不留恋的要走。
钱三元见状，还故意做出一副怜悯的表情，望着宋延，重重的叹息一声。
“难得叶大夫大发慈悲，有些人偏偏好心当做驴肝肺，啧啧。”
“阿延……”
眼看叶素问的背影渐行渐远，妇人心情复杂的拉了拉宋延，欲言又止。
宋延亦没想到自己会弄巧成拙，当即就绷不住了，他懊恼的骂了一声，咬着后槽牙奋力朝叶素问追了去。
“我信你还不成吗？只是天上从来不会掉馅饼，你们巴巴的等在我家门口，究竟是图谋什么？”宋延惴惴的望着叶素问，有些忐忑。
叶素问于是停下脚步，她歪过头，好整以暇地看着宋延。
“天上不会掉馅饼，这话倒是说的不错。你母亲的病是陈年顽疾，那你说说，我若治好了她，你要如何报答我？”
宋延抿了抿唇，他犹豫半晌，这才豁出去了似的道：“我身无长物，又家徒四壁，仅有这一条贱命，你如果想要，便拿去。”
“我要你的命作甚？”叶素问嗤的一声笑。
这才仔细打量起宋延，便见他皮肤黝黑，身材瘦小，唯独一双眼睛尤为漆黑透亮，给人一种精神又有干劲的感觉。
“我为你母亲治病，你如实回答我几个问题。如何？”樱唇轻启，叶素问开出自己的条件。
宋延却愈发警惕了起来，他防备的看着叶素问，“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我与他可不是一路人。”叶素问斜睨一眼钱三元，想到许连山的恶行，还余怒未消。
随即，她才对宋延道：“机会只有一次，我治好你母亲的病，你回答我几个问题，很划算的买卖。若不然，再过两个月，便是你哭着跪求我也没用！”
宋延闻言，回望一眼不远处病弱的母亲，顿是拉耸了肩膀。
他说：“你要问什么？”
叶素问得逞的扬了扬眉，一边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道：“你不是都城人士罢。”
宋延摇摇头。
“因何背井离乡？”叶素问又问。
宋延迟疑了片刻，随即才道：“父亲去世后，族中人见我们家没了顶梁柱，就生出了许多龌龊心思，趁着我母亲一个寡妇守家，便瓜分了我家田地财产。还美其名曰是族中规矩，实则不过欺负我母亲体弱，而我又年幼，无力抵抗。”
宋延说着，握紧了拳头，一双眼睛更是猩红不已。
“后来呢？”叶素问又问。
“后来，母亲就带着我投奔了她的娘家，本想着，外公外婆不会眼睁睁看着我们饿死不管的。可谁知道，他们竟然也是那般势利，说什么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他们收留我母亲是他们大发善心，可要让他们再管一个外孙，他们可没这个义务。”
“就这样，我们被赶出家门，背井离乡，最终在都城落了脚。”
叶素问听了宋延的叙述，心中虽有所触动，却也没忘自己此行的目的。
“你就没有兄弟？”
宋延闻言，顿时就愣住了。
他猛的抬头看向叶素问，目光里带着一丝敌意，“究竟是谁派你来的！”
“两年前，晟王因马发狂而意外受伤，在事发的第三天，肇事的马在城郊被人发现，死状惨烈。可好端端的马为何发狂？又为何离奇死亡？无人知晓，但晟王府上养马的仆役却因养马不善被打杀了。”
叶素问嘴角微挑，意味深长的看着宋延，她说：“那死了的仆役，便是你兄长——宋余。”
“我哥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宋延顿时就红了眼眶，他失控的拽着叶素问，怒吼了起来。
叶素问听着他的怒吼，眼底闪过一丝同情，“你说他是冤枉的，你可有什么证据？”
证据？
宋延顿时苦笑了起来。
“从外公家离开后，我们身无分文，很长一段时间，都过着食不果腹的生活。直到来到都城，兄长瞒着我和母亲卖身到王府做了仆役，我们才得以在此安了家。”
“他机灵又肯干，没过多久就从最下等的仆役被提拔去养马，他还说晟王宽厚，有意栽培他，也许某天他会成为晟王的亲卫，到时我们就能过上好日子。结果，没过多久就发生了那桩祸事……”
“他是被活活打死的！我赶到时，他已经断了气，死不瞑目。”
“为他收敛时，我发现他手中紧紧撰着一枚草叶子，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知道，那是一种吃了会让牲畜发狂的毒草。他就是被人陷害的！”
“他对晟王一片赤诚，绝不可能忘恩负义。然而这世道，他不过一个卖身予人的仆役，是死是活本就是主人家一句话的事，我曾多次想为他申冤，却连官老爷的面都没见着，平白挨了几顿打，还累得母亲病上加病。”
宋延说着便长长的叹息一声，他似。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朝他母亲走了去。
“你还有什么想问的？一并问了罢，事毕便兑现你的承诺。”
“你所谓的牲畜吃了会发狂的毒草，可否详细与我说说？”叶素问皱起眉头，脑子里闪过诸多牲畜不宜食用的草药，却不知宋延指的是哪一种。
宋延听后，眼神微微闪烁，似在回忆着什么。
半晌，他才深吸口气，道：“那草叶子细长，中间是翠绿色的，边缘却带着锯齿状的红色，名为‘赤火草’，素日里并不常见，但牲畜若是误食，便会狂躁不安，最终发狂而死。”
叶素问听了，总觉得自己仿佛在哪里见过，却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最后一个问题，晟王府上做事的陈伯，他与你们有何渊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