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机会
皇帝却阴沉着脸，目光如刀，直刺向他面前的柳妃。
半晌，他语调冰冷的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柳妃倚在郁王身上，她的脸色苍白，眼中闪过一丝悲哀，“陛下当真要赶尽杀绝？”
正说着，她伤口处又浸出一抹嫣红，这是伤口裂开了。
她的身体尚虚弱，很该好生调养，这般情绪激动无疑自寻死路。
因为皇帝与柳妃的对峙，殿中气氛冷到了极点。
叶素问皱了皱眉，正思量要怎么委婉的出言提醒。
这时，一直沉默在边上没什么存在感的晟王突然开口道：“母后，娘娘的伤口流血了。”
清亮的嗓音如鸣环佩，在空旷的大殿中响起，打破的空气里的沉闷。
皇后顿时一惊，目光随之朝柳妃看了去，果见包扎的布条上染上了点点红梅。
“叶丫头，你快给柳儿再瞧瞧。”皇后焦急的道。
叶素问于是上前，动作迅速的又给柳妃处理了一遍伤口。
事毕，她轻声道：“娘娘这伤须得静养，不宜动气。”
柳妃紧紧地咬着下唇，疼痛使得她满头大汗，她却闷声不吭，只半是感激半是安抚的冲皇后笑了笑。
皇后微微颔首，旋即转身万分纠结的对皇帝道：“林儿与郁王一般年纪，日前林儿做错事，陛下尚且给他改过的机会，为何此时却不能给郁王一个机会？”
“皇后这是觉得朕罚齐王罚得轻了？”皇帝闻言，当即目光冰冷的看向皇后，厉声道。
皇后的脸色一白，她只是希望皇帝能放过郁王，却不想牵连到了齐王。
可眼下若郁王有个什么差错，柳儿恐怕会随他而去。
思及此，皇后深吸一口气，她下定决心一般直视皇帝的眼睛，“臣妾并非此意，只是陛下，郁王所为纵然大逆不道，可一切尚未行至不可挽回的地步不是吗？他是您的骨肉，便如柳儿所说，您贬他为庶民，让他从头开始，又有何妨？何必非要父子相残？”
皇帝听着皇后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挣扎，脑海中走马观花一般闪过诸多画面，他紧紧闭上眼睛，仿佛想要驱逐那些烦乱的思绪。
大殿中陷入了一片沉寂，只有柳妃微弱的呼吸声在回荡。
突然，皇帝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决然。
他冷冷地看向郁王，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郁王，朕念你年幼无知，便给你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他顿了顿，继续道，“自今日起，世间再无郁王。朕会昭告天下，你先后谋害朕与晟王，事发后服毒自尽。往后，你好自为之。”
说着，他朝柳妃看过去一眼。
又补充道：“至于柳妃，教子不严，即日送往万安寺，带发修行，不得擅自离寺。”
“谢，陛下。”柳妃掀了掀唇，话落便软了身子，晕倒过去。
郁王将柳妃轻轻放下，之后便朝皇帝拜了三拜。
“儿臣，谢父皇不杀之恩。”
话落，他便一把将柳妃抱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离开了。
皇帝朝余下的几人挥了挥手，“朕累了，都退下吧。”
众人于是呼啦啦退了出去。
“叶丫头，你去追上郁王，再给柳儿仔细瞧瞧，回头到凤栖宫给本宫回话。”刚出了龙吟殿的门，皇后就一脸忧虑的吩咐叶素问。
叶素问领命而去。
许连山亦步亦趋跟在她后头。
“我去给柳妃娘娘瞧病，你跟来做什么？”
待离皇后有一些距离后，叶素问歪头问许连山道。
许连山目视前方，“我送你。”
叶素问闻言，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暖意。
转瞬，她又狐疑的盯着许连山瞧了起来，“许将军这么闲的？”
许连山不做声，只迈步往前。
叶素问于是拉了拉他的衣袖，小声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净知道胡思乱想。”许连山勾了勾唇角，抬手在叶素问额头点了点。
他瞧着一派坦然的样子，叶素问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静苑。
彼时，秦楚哭哭啼啼的在院子里踱步。
桂嬷嬷站在边上，一个头两个大。
“公主，你歇歇吧，你这样一直走也不是事儿啊。”
秦楚于是停下脚步，她眼眶红红，紧张的握着桂嬷嬷的手。
“嬷嬷，我刚看到母妃腹部染了血……呜呜呜，我好害怕……”
桂嬷嬷亦看到了那一幕，可郁王什么也不说，还把他们赶了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办好。
“见过公主。”叶素问俯身行礼。
秦楚听到是她，当即止住了哭声，她激动的上前，一把握住叶素问。
“叶大夫，你来得正是时候，母妃……我母妃受伤了，你能帮她看看吗？”
她两眼通红，眼角还挂着一行清泪，瞧着我见犹怜。
叶素问于是笑了笑，轻声道：“我正是为此而来，娘娘现在何处？”
“你跟我来。”秦楚吸了吸鼻子，拉着叶素问就往柳妃的寝屋跑了去。
门关着，似落了栓。
秦楚推了两次都没推开。
“皇兄，你开开门可好！”秦楚哑着嗓子喊道。
眼泪不自觉又顺着眼角滑了下来。
可屋内悄无声息。
叶素问猜测是郁王把门关上了。
可他关门作甚？
瞧把秦楚急成什么样了！
叶素问撇了撇嘴，默默地朝许连山看过去一眼。
许连山见状，哐的一脚把门踹开了。
“冒犯了。”
事毕，他才没什么诚意的朝秦楚拱了拱手。
但秦楚一门心思都想着柳妃的伤，根本无暇顾及。
她急吼吼的拽着叶素问进到屋子里。
彼时，柳妃面色苍白的躺在床上，眉头深锁，也不知是陷入了梦魇，还是疼得厉害。
郁王木头似的坐在床前，三魂不见了七魄。
“叶大夫，有劳了。”秦楚祈求的看向叶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