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女人如罂粟（二）
桑榆站在SAN大楼前，深深地呼吸。大楼前有一尊雕塑，构思非常抽象，但又能让人感受到似乎是要展翅高飞的意念。材料可能是不锈钢的，在阳光下银辉闪闪。她上次来太紧张了，没有注意到。
正是上班高潮，打卡机前挤满了人，男士白衬衣、打领带，女的是高跟鞋、优雅的职业装。桑榆低头瞧瞧自己米色的宽松裙装，抿了抿唇，悄悄地走在人群后。
“桑小姐，这边！”一个娇小的女子在大厅总机旁向她招手，桑榆认出是那天面试时做记录的。
女子的声音太大，打卡的人纷纷转过头。
“桑小姐，早！”
“早上好，桑小姐！”
中英文的问候都有，桑榆如小鸡啄米般，忙不迭地回应，心中却直发嘀咕，她有这么出名吗？
“你们都认识我？”她怀疑地问，还是SAN公司对新人格外热情？
“当然，我是公关部的。。。。。。”
“我是业务部的。。。。。。。。”
“我是人事部的，上次面试时我们见过！”说话的是谢顶的中年男子，桑榆有点印象。
她的头有点晕，幸好电梯来了，一群人涌向电梯，她才得以好好呼吸。
“人真的好现实哦，顾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娇小女子跑过来，打趣着说，“桑小姐，你好，我叫陈谣，是黎总的上任秘书，现在是你的助理。”
桑榆不自在地看着她，嗫嚅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该夺了你的位置。”
陈谣哈哈大笑，“我谢你还来不及呢！”她向四周看了看，压低音量，“知道吗？在我之前，总裁已经辞退了五任秘书，我是唯一没有被驱逐出公司的，我脸皮厚，愿意退后一步，谁叫SAN的福利好呢！桑小姐，不要怪我没提醒你，黎总虽然是位成熟帅男，性格可不帅，喜怒无常，你做好准备。不过，你是他熟人，可能会好一点。”
说完，她拉着桑榆走向电梯，“现在，我带你去你办公室，也就是总裁办公室。”
桑榆迟迟疑疑地，“必须和他共用一间吗？”她被陈谣说得有点不安起来，黎景晨有那么难相处吗？
“当然。黎总是土生土长的英国人，听不懂一句中文，不识一个中国字，除了他与美女上床、调情，别的时间你要不离他左右。”
桑榆笑了，“有这么夸张吗？”她知道黎景晨是只大香蕉。
陈谣耸耸肩，“你日后慢慢体会。”
“公司的人怎么好像全认识我似的？”
“哇，你不知你是大秘书吗？那可是公司里举足轻重的位置，日后主管们被总裁痛骂时，全靠你美言救驾呢？不过，那位置坐着可不太安稳。”
电梯升至十二楼，两人出了电梯，迎面是一扇透明的玻璃门，左右敞开着。“现在这就是我的位置。”陈谣指着门口的一张办公桌，“我负责转接电话、安排黎总的日程和招待客人，你要负责翻译和写文案、对外联系、陪同黎总出席各类会议、签订合约。这是常用的医用专业词语，我帮你整理出来了。”
“谢谢！”桑榆接过。陈谣推开里间的办公室，两边张看了下，“黎总还没下楼呢！他住楼上，我带你参观下办公室吧！”
典型的商业办公室，宽敞、冷漠而森冷，倒是一张巨大的办公桌让桑榆惊住了。
“别惊讶，你很荣幸和总裁合用一张办公桌。”陈谣看出她的疑问，“办公室里面还有一个小会议室，总裁偶尔和客户开个会就在这里。再进去，是茶水间、洗手间。”
“这间办公室好像占了很大地方。”阳光从玻璃墙上射进来，晃得桑榆睁不开眼。
“嗯，半个楼层呢！对了，你把证件带全了吗？”陈谣没城府地笑问。
桑榆从包中掏出来递给她，“麻烦你了。”
“不用，我是你的助理，应该做的。你很幸运哦，直接拿正式员工薪水，跳过试用期，各项福利、保险全部到位。”
“别人不这样吗？”桑榆拘谨地问。
“当然，自我进公司以来，你是第一位，也可能就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桑榆咬了咬唇，没有作声。现在的她，真的没办法表现得太骨气。
“总裁上班后，秘书第一件就是为他泡杯咖啡，然后告知他一天的日程安排，把各部门送来的报告念给他听。说真的，总裁很忙的。”陈谣叹服地说，“但是他很疑心，那些报告和数据，他总会旁敲侧击地问你许多问题。一个英国总裁，让全公司职员英语水平猛升。”
“这是好事啊！”两人相对而笑。
陈谣出去忙了，桑榆在墙前的档案橱柜中徘徊，浏览着一卷卷文宗。
“早，鲍西娅。”低沉的嗓音在门外响起。桑榆回过身，黎景晨一件暗花的白色衬衫、驼色的休闲长裤，一看就是做工精良的精品。“早，黎总！”
她终于与他近在咫尺了。
黎景晨心不受控制的“咯”了一下，“路上顺利吗？”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
“一路上都是地铁，不存在堵车什么的。”她礼貌地站在他面前，恪守上下级礼仪。
“我听人事经理说，公司附近有几幢公寓，租金不算太贵，环境又好，要不搬过来？上下班也方便。”
“我懒得整理行李。”她找了个很合适的借口。“黎总，请问你想来杯什么咖啡？”
“你会泡什么咖啡？”黎景晨拿起桌上的水笔，一下一下地敲着，克制住自己想呵护她的冲动。
“目前是速溶，但我可以学。”
“不必了，我最爱喝速溶。”
她从茶水间泡了杯速溶咖啡放在他面前，这才坐了下来，翻开陈谣摆在她桌上的一叠报告和公文、日程安排。
“黎总，你今天十点时有个部门经理会议，在十楼大会议室。。。。。。。”
“别忙，鲍西娅，”他打断了她，“我们先聊点别的。一直忘了告诉你，两年前，你的演出很棒，鲍西娅被你演活了。”
桑榆淡淡地一笑，“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日子真是很快乐。”
“现在你不快乐吗？”
“不是，只是社会不比学院那么单纯，有时会茫然失措，我适应得不太好。进SAN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份工作，我做得不到位的地方，黎总你多包涵，要给我指点，我会改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