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月下遇险
没钱没粮,那是比死还可怕。
人们是宁可死了,也不想没钱没粮。
一些穷人,一口饭就能卖儿卖女,这真不是在开玩笑。
正是因为睡不着,张爷看到在墙上有一行字。
不听不闻,不应不动。
这是什么意思?
正自好奇。
张爷听到了一声呜呜咽咽的小曲。
曲调有些悲哀。
张爷眼睛一瞪。
这是有人在做妖。
他一咕噜从床上起来了,手上抓着小狮子,原本他是想第一时间叫醒手下,但转念一想,却不干了。
兄弟们都在睡着,这时叫醒他们,太不地道了。
这要是有事还好,没事岂不是给手下兄弟们看了笑话?
反而自己一个人出去,把事情解决了,到时也能让兄弟们高看一眼自己。
于是,张爷收束衣袍,从义庄中悄无声息的出去,用上了听声辨位的功夫,脚下一用力,人就飞蹿出去
呜咽的小曲在继续。
张爷顺着这声音,他脚踏青草,穿梭于树林,很快就到了一个土包头。
这个土包头上,立着一个绰约婀娜的女子,她白衣素裙,漂亮的不像个人,在轻声的唱着小曲儿。
张爷冷笑。
他可不是一般人,哪可能见色起意动什么歪心。倘若以为这山野狐鬼之流便能迷了他害他,才是笑话。
这样的夜晚,搁这儿唱叽叽地,不是妖就是邪。
似这等的,别人也就算了,但张爷从小的家传身教,知道这会儿不要慌,不要怕,一刀子下去,一了百了。
说时迟,那时快。
张爷脚下踩着诡异的小碎步,他走的看似一条直线,其实是一条左右折线,往那女子扑去。
正当他想过去给一刀时。
却突然,脚下发软。
一身的力气,尽皆散尽。
一下子就扑倒在地上,好在地上碎叶子比较多,倒也不至于蹭上一脸泥。
只是……这是一脸泥的问题吗?
张爷心下惊恐了起来。
三十老娘倒崩了孩儿,没想到大海里随便浪,却在这小阴沟里翻了船。
他努力翻眼,抬头。
看到了那女子从山包上下来,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她初时还是扭啊扭的销魂模样,但渐渐的身子就弯了起来,变得猥琐,整个人,从一个漂亮的大姑娘,变成了一只纯白的大狸子。
这是一条至少百年的黄鼠狼啊。
这黄鼠狼,活生灵动,虽然看起来是黄鼠狼,但身上已经诞生出了一丝人味儿,估计距离向人讨封也不远了。
它小眼睛发红,一步步地往张爷的身边挪脚,似是在怕张爷倒地上是装的,警惕万分,不怪是活了百年多。
张爷心中一阵的发苦。
不是吧,不是吧。
想我堂堂常盘山的总瓢把子,手下十万好几的兄弟,怎么竟落到了这一步。
搁这野外,被一黄鼠狼咬死?
悠悠苍天,何薄于我。
我的豪情,壮志,还没施展开来呢!
我,不甘心。
正在他苦闷到极点的时候,忽然一道白影跳了出来,再一看,喝,好大的一只大白鹅。
这是一只大白鹅。
在月下,此鹅尤为神异。
它双翅张开,跳起来一嘴就把黄鼠狼给打得一个跟头。
黄鼠狼跳起来想跑。
但论及灵动,它竟然不如此鹅。
大白鹅张开双翅,脚下灵活左右移动,黄鼠狼想跑,根本不可能,往往才一动,就被大白鹅一翅膀抽在地上。小小的身子在大翅膀下,格外的细弱。
黄鼠狼知道厉害,它掉头,对一个方向不停的求饶。这动作,十分像人,又十分熟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这让张爷看得目瞪口呆。
难道说,这黄鼠狼有什么克星不成?若说克星,难道这只大白鹅还不够厉害吗?
这时,却见阴暗处步出来了一个人。
这人青布粗衫,头上缠了包头巾,看样子,像是这附近的本地人。
他迈步过来,伸出了一根手指,在黄鼠狼的头上敲着。
“小白啊小白,又是你,你是不吃人就不舒服吗?我早告诉过你了,你迟迟不能化形就是从前吃人太多了,坏人吃,好人你也吃,再这样下去,你恐怕永远不能化形了,到时你就永远只是一只畜生了,还想要嫁给我吗?”
黄鼠狼的头在少年指下不住缩脖点头。
然后它上前抱住少年的手指,不住拖拉摇拽,一副在撒娇的模样,让张爷是大开眼戒。他知道,这是遇到了高人,只是这高人不怎么守正辟邪而已。
竟然和吃过人的妖物交往。
甚至这个妖物仍然在吃人。
可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到底还是算救了自己吧。
“还不把人放了。”
听了那洗白话,黄鼠狼走过来,一蹶大腚,一股子恶臭袭来,让张爷忍不住一连打了三个喷嚏。
说来也怪。
这三个喷嚏之后,张爷就感到他恢复了力气。
他连忙从地上起来。
手舞小狮子指向对方。
哪知对方出手,一手抓住张爷手上小狮子的把柄,一缠一绕,就把小狮子给夺了下来。
张爷苦笑。
这是人么。
这么年轻的模样,一手功夫跟练了十几二十年的,出手招术炉火纯青,竟然感觉比自己还要行云流水轻松自如。
想到这里,张爷忍不住说了。
“不是,你这个人,你救我我是要感谢你,可你与妖邪为伍,这就不对了,你说说你,这么大本事,为什么要跟妖邪在一起同流合污呢?”
那少年有些奇怪,他一边翻看手上的小狮子,一边道:“同流合污,你指谁,大白还是小白?”
张爷看看大白鹅。
好家伙。
这大白鹅感情也是妖。
张爷暗叹一声,说道:“都怪我技不如人,罢了,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