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9章 可知罪
见皇上脚步停了，陈安也停下来，顺着皇上的目光看过去，隐约瞧见了有人坐在那里，想着上去提醒。
能待在大殿的，都是些位份低的嫔妃。
灯笼飘摇，昏暗的烛火下勉强能看清楚面容，陈安脚步微顿，这不是别人，正是洛美人。
陈安很快抬头去瞧自家皇上，就见皇上已经先一步上前去了。
他心里了然，没他什么事了。
祁景恒站在门口，打量了她一会，随即又看向了大殿里头，已经是安排一些休息的地方，但显然是不够。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他没精力去安排妥当。
想到这里，祁景恒缓缓地坐在了洛书然的身旁，动作轻柔得很。
他不想打扰她，或者说，他并不想说话，一句话都不想说。
帝王生涯并非一帆风顺，有那么一段时间，他对皇宫感到厌倦。
只是在他思索的时候，一双白皙手掌轻柔地给他拂了拂衣角，那是不知何时沾染上的泥土。
祁景恒看过去，就见着洛书然低垂眉眼，神色温柔而淡然。
倒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醒的。
他看着她轻捏着手帕，举止让人觉得舒心，祁景恒心里软了些。
“让陈安给你安排住处，不必在这里将就。”祁景恒说着，在这里，她睡不好的，外面都是忙碌着查案的人。
洛书然不动声色，收起手帕，其实她都没睡着，皇上一来，她就感觉到了。
只是见皇上坐在自己身边，没什么动静，她便也没在装睡。
当看到祁景恒衣角沾染了泥土，洛书然就知道他心里怕是烦闷悲痛的。
祁景恒一直都有洁癖的习惯，他喜欢干净。
人只有心痛的时候，才会顾不上外在的这些。
“妾不是将就，妾只是觉得能快点抓到凶手就好了。”洛书然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表情略微有些孤寂。
祁景恒同她一起看向月亮，当然，他也是这般想的。
洛书然眨了眨眼，有些惆怅地撑着下巴，开口呢喃，“虽然抓住凶手也无法挽回，但后宫的大家会安心些吧！毕竟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她并不是感怀谁，也不是感怀自己，只是，她想添一把火。
这句话，显然是让祁景恒听入了心里，是啊，无法挽回，抓住凶手，就要重刑，让所有人胆寒，才能威慑后宫。
祁景恒扭头就见着洛书然靠在那里，风一吹，瘦弱的身躯隐隐颤抖。
他唇轻抿，褪去外面的龙袍，坚实地给她裹紧，随后抱起。
洛书然落在他的怀中，有些紧张地揪着他的衣襟，还不时看了一眼里面，似乎是怕被人发现。
祁景恒没有停留，而是抱着她去了后面内殿，直接让洛书然睡了他的榻。
“你先休息吧。”
祁景恒吩咐了一句，随后就没有再说别的，转身出去了。
洛书然滚入榻内，只觉得柔软温暖包裹了自己，她小脸蹭了蹭，才觉得身体回暖。
现在外头夜里是寒凉的。
上一世，宫中乱，宋婕妤更是针对她，只能被迫出了大殿，她便是生生挨了几天的冻，基本没人管她的死活。
后宫中，权力才是最坚实的依靠。
洛书然闻着淡淡龙涎香睡过去，所有的经历又像是在梦里不断地重演。
只是现在面对那些记忆，洛书然不再有那么大的触动，而是很坦然地直视。
也是在审视当初那个傻乎乎的自己。
就如洛晚柠把她踩在脚底下，常常说的那句话，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输的人连说话的资格都没有。
洛书然醒来的时候，见明夏正端着热水进来，她一脸带笑，“主子，您醒了。”
皇上把主子带到这里歇息，那是别人想都不敢想的恩宠。
“在外头不可在脸上流露神色。”洛书然看着她靠近，接过帕巾，不经意地轻声说着。
她看重明夏，也一直培养她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助手，所以很多事都会交代她，不想出差错。
明夏很快领悟，敛了敛眉眼，过了会，像是想起了什么，说道：“主子，下雨了。”
后半夜下了小雨，一直延续到早上，怕是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洛书然点头，这和前世一样。
有些东西也该出来了吧。
哐当，外面的门被打开，就见着几人进来，“见过洛美人，皇后娘娘命我等请美人过去问话。”
洛书然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见他们来，没有慌张，而是任由着明夏用素簪别好头发。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素蓝色的衣裙，整个人素净的，像是远山水雾。
洛书然站起身，落落大方随他们去前殿。
嫔妃们纷纷张望，本来见洛书然从后殿出来是一脸嫉妒，可听到皇后娘娘传唤，又是幸灾乐祸起来。
现在出这事，能被传唤都不是什么好事。
“莫不是这件事是洛美人做的？”孙宝林有些好奇地撑着脖子。
宋婕妤瞧着一脸不屑，她心里觉得不是，就算是洛美人下的手，幕后指使也定有别人。
一个美人哪来的胆子谋害皇嗣。
至于洛美人背后的人，那就只能是贤妃娘娘。
现在最难坐定的就是洛晚柠了，她有些焦急地张望，甚至想出去，但还是被易嬷嬷拉住了。
洛晚柠有些烦躁，压低声音，“嬷嬷，怎么搞得，难不成是她露馅了？不是说嫁祸给那淑妃吗？”
她原本就猜测淑妃想除掉皇后的孩子，从中作梗就嫁祸给淑妃，那样对于她来说，就是两头得利。
只是现在一看皇后传唤洛书然，她就是有些坐不住了。
易嬷嬷摇头，“娘娘，你要知道，这事与你无关，我们可都不知情的。”
就算是身经百战的易嬷嬷，此刻也觉得洛书然悬了。
淑妃布局，想除掉三皇子，同时还要找一个嫁祸的人，那这个人极有可能是洛书然。
内室。
洛书然跟随着进去，就能感觉里面的气压极低，似乎能够冰冻人般。
她提着裙摆，很快行礼请安。
赵皇后坐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