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店
连着过了两天都在下雨,天色阴沉,冷风裹挟着细雨,丝丝凉意萦绕在周身,竺青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回到办公室,手机锁屏界面有一条来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她先给自己倒了杯温水,然后解锁屏幕点进去。
那次把好友申请忽略掉之后,转头就忘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从赵梅那里要了自己的号码,主动发短信介绍自己的姓名,在哪工作之类的。
短信发的中规中矩,倒是没有任何不妥之处。
竺青还没想好怎么回复,赵梅走进办公室,看着她说了句:“你真别说。那个王茁还挺有心,还主动问我要你号码呢。”
竺青不自然地垂下目光。
或许他是因为那条好友申请石沉大海,才选择问赵梅要号码。
吴老师正在批卷子,听见声音连头都没抬:“问谁要号码,小竺吗?”
吴老师叫吴肖肖。
赵梅坐下喝了口茶,感叹道:“可不是嘛,还知道来问我要人家号码呢,对我们小竺还挺上心,不错不错。”
吴肖肖笑了一声:“那还不错。小竺,你和他聊得怎么样?”
竺青不擅长撒谎,又不好说自己直接忽略了那条好友申请,想了好一会儿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脸开始热起来,她干脆低下头当做没有听见。
幸好赵梅没有和吴肖肖继续聊这个话题,两个人聊起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又说起去哪个景点游玩,竺青直接被忽略了。
不过竺青本人倒是不介意,反而松了一口气。
若是再说下去,她就要穿帮了。
手机那边的王茁又发来了几条篇幅很长的信息,她扫了一眼,内容无非就是日常琐碎的小事,甚至把今天吃了什么,遇到了怎样的客户都给她说了一遍。
看样子王茁还没发完,竺青想着等他发完再做统一回复。
正发着呆,徐月华过来找她:“小竺,来一下。”
竺青应声站起来,顺手熄灭屏幕把手机倒扣在办公桌上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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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橙时现在是“满堂花醉”的老板。
宋樾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给他打了通电话就不知道去哪入货了。甚至很大方的告诉他,赚到的钱都归他所有。
他摇身一变成了卖花的老板,就连贺未羊写的日记里,给他的称呼从亲爱的舅舅变成了卖花的舅舅。
门口的风铃被景橙时收进抽屉里了,他嫌吵。
来买花的大多是女生,一多半都是为了和宋樾搭话或者要联系方式的,现在换了人也是一样的套路。
今天的第一个客人来了,是个女生,画着很精致的妆容,穿着牛仔裙。
她看见景橙时的时候有些惊讶。
没想到几天没来,这家店还换了个老板。于是扭扭捏捏地开了口:“老板......”
景橙时掀起眼皮,视线还没聚焦就垂下眸子,没什么情绪:“明码标价,拒不还价。”
哟,这还是朵够酷,够辣的带刺红玫瑰。
牛仔裙女生抱着一盆绿植到收银台,陶瓷贴着的便签纸上写着劲瘦有力的“绿萝”二字。
这是宋樾闲着没事干,拿了便签纸让景橙时写的。
景橙时唯二的爱好里除了摄影就是练字,他跟着外公练了十几年的字,如今写得一手好字,遒劲有力,收放有度。
他曾设想过,要是哪天失业了可以开个班教人练字去。
女生抱着绿萝走到收银台,说话很直接:“可以加个微信吗?”
景橙时长这么大,不是第一次被女生要联系方式,拒绝起来也游刃有余,有些话说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不好意思,我儿子在阳光小学,读一年级。”
他不是第一次拿贺未羊出来挡,效果很好。
果然——
女生显得很窘迫,真没想到看起来年纪轻轻儿子都上小学了,果然长得帅的都英年早婚了:“抱歉抱歉!不知道你已经结婚了。”
“没关系。”
他表现得很大度,暖黄的照明灯照进泛着水光的眼睛,长睫微垂,一副温良无害的模样,用手指点了点收款码:“您这边扫码。”
女生离开后没多久,景清影电话打过来了,来问问他带孩子的心得。
景橙时乐了,手肘搭在桌面上支撑着,没骨头似地背靠着收银台,一板一眼开始控诉:“我这又当爹又当妈,合着是把我当廉价劳动力了。不对,廉价劳动力还有钱拿呢,我当舅舅的还得倒贴钱,吃喝拉撒给您儿子伺候好。”
“少在这跟我贫嘴。”景清影在那头笑,“我这是为你着想。免费让你带带孩子积累经验,当个好老公,以后给弟媳减轻负担,这样的好事上哪找去?”
景橙时更乐了,觉得她姐这忽悠人的口才,不去给人洗脑真的亏了:“行,你是姐,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半个身子都靠在收银台上,闲着的那只手枕在颈后,拖着腔调:“为了给你带孩子,工作室都不管了,我还要靠它吃饭呢。”
“别跟我来这套。”
景清影虽然不懂摄影圈,但是知道他不差钱。她懒得拆穿:“说真的,你都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我像你这么大已经和贺文松谈了好几年恋爱。”
“我不着急。”
“你不着急,咱妈着急了,让我给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不过你吧,还不好说。”
“啧,我怎么不好说?你说话怎么还兴说一半。”
景清影那头没有立刻回他,似乎是有人在她身边,压低声音在说话。
这个空隙,他揉了下脸,坐姿依旧散漫,伸了个懒腰,冷不丁被敲玻璃的声音吓了一跳。
“您好,请问......”
这声音柔和舒缓,怎么听怎么熟悉。
景橙时心脏漏了一拍,猛地回头,把刚进门的竺青也吓了一跳。
她来了有一小会儿,因为听见老板在通电话,所以就没有进去,甚至站远了稍稍等了一会儿,听见没有声音才进来。
更何况这老板是背对着门口,她有点儿近视,听见人家打电话立刻回避,根本没想到那声音是景橙时。
“竺老师,来买花?”
这话不经大脑思考脱口而出,景橙时差点闪了舌头。他心想这完全就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