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
这话一出，车厢内安静片刻。
竺淮听后没太大的反应，只问：“昌照人？”
先前他从没听过竺青提起自己有心仪的人，也没见她和谁这样报备过行程，今天这么一提，她笑吟吟的模样一看就是真心欢喜的，但她说“喜欢的人”，那应该就是还没在一起。
他虽然在一些事情上会管束妹妹，但感情方面只要竺青开心就好，只要对方遵纪守法，没有犯罪前科，不拖家带口且待她好，他绝不会干涉。
竺青仍然笑眯眯的：“是梵沂人。”
竺淮颔首，心中有疑问但没多问，竺青主动告诉了他：“他外甥是我的学生，他来昌照带了一段时间的孩子，时间长了就认识了。”
她隐去了一些事情的始末，简短明了。
“一段时间，是带了多久。”
竺淮不认为短期内竺青会喜欢一个人，他太了解自家妹子，慢热不说，会和人保持得当的距离，绝对不会逾矩，也不是过分热络的人。
竺青想了想：“一个多月。”
“......”
什么外甥要舅舅带这么长时间？
万一外甥的真实身份是他儿子，为了接近竺青故意欺骗她的呢？
想到自家妹子没谈过恋爱，在情感方面不一定会设下心防，竺淮拧起眉，没说出自己的猜想，又怕自己想岔了：“他外甥的双亲离异了？”
“不是。”竺青简单地解释了一下贺文松住院的事情。
竺淮还是有些将信将疑，他对竺青的事情很上心，怕她吃亏：“不是他儿子？”
竺青忍俊不禁：“不是，他和我同岁。我见过那个学生的父母。”
车已经开到她住的小区里，竺淮打消了疑虑，知道她自有分寸，还是忍不住又说：“你们相处时间不长。还是多了解为好，不要太冒失。”
“嗯，我知道。还在慢慢相处。”她下了车，嘱咐周一行车要注意安全，同竺淮告别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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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青的假期不短，她这一回来正好赶上程栀子休息，两人约好吃下午茶。地点还是常去的那家，在梵沂大剧院站台后面的巷子里，老板做的甜品很精致，口味也不错。
前两天下了场雨，今日天气倒是好，照进玻璃屋的暖阳又笼罩在身上，暖洋洋的。两人有一阵子没见，正说着近况。
程栀子伸了个懒腰，面前的栗子蛋糕吃了一半，忍不住问：“话说你和那位现在什么情况了？”
竺青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提起景橙时的时候总是忍不住会笑：“还和平时一样。”
“噢。”程栀子也端起面前的咖啡啜了口，看上去不大满意：“也就是说没什么实质性的进展？”
当然是有的。
他们开始有话可说，分享手机音乐播放器里循环最多的那首歌，知道彼此爱吃的口味，不为人知晓的喜好，开始事事分享，实时分享。
说到这里，竺青脸上的笑意不减：“他每天都会送我一束花，我们会经常一起吃饭，进展还是挺大的。”
中午她也收到了花，还和景橙时一起吃的午饭。
程栀子撑着下巴，笑：“还以为是个木头，没想到每天都送花啊。”
竺青点头。
从上回圣诞节开始，她每天都收到了景橙时送的花束，后来元旦假期一过，他没空就派人送去门卫室，有空就会捧着花亲自来见她。
办公室的同事每天都调侃竺青，和男朋友谈恋爱这么多年还这么甜蜜。她应付不来这种场合，起先还会红脸，后来习惯了也只是笑笑。
算起来，她目前为止已经收到了二十多束景橙时送的花，每次想和他说不用送了，但在看见他那一脸认真和期待她反馈的模样，她只得把话咽回去。
程栀子纳罕道：“每天都送吗？还挺浪漫。”
竺青笑着说是。
“但是你们强调慢慢来，今年我能等到你脱单吗？”程栀子说完，更坚信了这个想法，故作惋惜：“难道真的像那句歌词一样，‘感情要拉长战线才珍贵’？”
她说着，还把这句歌词唱出来了，惹得竺青笑起来：“栀子，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程栀子也笑，提出疑问：“他要是连续送一年的话，那你岂不是要收三百六十五束花。”
她撑着脸，想到竺青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扔掉一些花，她噗嗤笑出声：“那可有的你跑趟扔掉那些枯萎的，爱情的花朵了。”
竺青失笑，这才想起来把这点忽略了，看来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时机和景橙时提一下。
花束多与少并不重要，她知道心意便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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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这个合适的时机还要等些时候，结果在连续一个月收到花束的这天，竺青竟破天荒地没沉住气。
她抱着怀里这束白荔枝玫瑰，又看了眼正一脸期待等待自己反馈的景橙时，他的双眸很清澈，眼里的那股盛气在她这里全化为一池初生的春水。
望进去，便会卷入他眸中的温柔旋涡里。
虽说这个比喻很不恰当，但竺青还是一瞬间感觉，景橙时这个表情很像一只等待主人夸奖的狗狗。实在是他这模样，很像接到飞盘的水星，眼巴巴地等待主人夸奖的样子。
每一束送到她手里的花，都是景橙时自己选好花材，再包装好。
那股不忍再次涌上心头，但只是一瞬。
“谢谢，我很喜欢。”话落，她终于忍不住出言制止，语调仍然柔柔的：“家里的花已经够多了。”
景橙时眼角眉梢的盛气不减，是玩笑的口吻，神色却十分认真，瞧着竺青的眸子，“我打算凑个整，送满一百束。”
待到送满一百束，他打算正式告白。
他不算是个富有耐心的人，但对待自己和竺青的感情，他慎之又慎，按照她的节奏慢慢来，也是他心甘情愿。
话点到为止，但竺青却听懂了画外音：“不用这么多。”
景橙时垂眸看她，面前的姑娘心思玲珑，轻而易举地看穿了自己的意图，白皙的面庞上显出红晕，羞赧道：“五十二束就好。”
五十二束花就足够。
足够将隐晦的爱意宣之于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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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淮所说的“过两天”，在竺青回了梵沂的第六天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