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乔意坐在保姆车上，揉着眉心，脑子里回荡的全是临出门前弟弟对她的嘱咐，足足说了半个多小时，从A市的天气变化到回来的时候要提前多久买机票划算，事无巨细，乔意到现在都还没能完全消化。
一旁的杨洁凑过来主动和她聊天：“乔意姐，我看了你的出道作品，你演技那么好，怎么还没火起来啊？”
她语气真诚到乔意挑不出半点毛病，杨洁出道也有两年了，能问出这种问题，要么就是她真的傻白甜，要么就是故意想激怒乔意，很显然不是第一种。
乔意无心惹事，淡淡道：“你就别抬举我了，我倒是觉得你很有潜力，将来一定能大红大紫。”
“哎呀，你太客气了，可能我只是比较适合这一行，不过我第一次参加这类型的综艺，不太懂，不知道你到时候能不能多帮帮我。”
换了个舒服点的坐姿，乔意有些烦躁地拧开手边的水喝了一大口。
她还想有人帮帮她呢。他们是一个公司的艺人，强行往人家综艺里塞人，公司肯定没少下功夫，到时候要是杨洁出了什么问题，她指定两边都不讨好。
“我前几天看了你算命的那个视频，好厉害啊。”杨洁抓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兴奋，“可以教教我吗？不然到时候我在综艺里什么都不会... ...”
“不是我不想教你。”乔意拉开她扒拉着自己的手，满脸为难，“算命这东西是折损功德的，不能随便算，说不定会遭到反噬。”
车内的氛围瞬间变得压抑起来，杨洁手脚瞬间变得冰凉，脸上的表情也渐渐凝固。
“我当初学这行也是没办法，就是为了赚点外快，但你不同，你就算不会算命，也照样能凭本事爆红。”
杨洁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她悄悄挪了挪身子，离乔意远了些，像是怕离她近了，会有损自己的功德一样。
乔意偏过头去，看到玻璃窗上映出自己带笑的脸，又硬生生把那抹笑容压了下去。
一路上，两人谁都没说话，乔意也落得个清静。
开机宴的地点在本市最好的饭店：铭海饭店。
乔意到的时候时间刚好。
导演吴明刚看到她就抬着杯酒笑着走了过来。
“乔意快进来，别拘谨。”
吴明四十五岁，中等身材，浑身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息。
没等乔意开口，杨洁就伸出只手，热络地说：“导演你好，我是杨洁，很荣幸能参加这档综艺节目，我会加油的。”
吴明看他一眼，心下不满，本来就是一档特殊题材的综艺节目，却被硬塞进来一个花瓶，这种事落在谁身上谁都高兴不起来。
乔意察觉到他的情绪，露出礼貌的笑容，忙说：“吴导你好，之后还请多指教。”
“都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
乔意看到杨洁的手一点点收紧缩了回去，平静地转移了目光。
节目嘉宾不多，但加上工作人员，也将近七八十号人，为了避免节目信息被泄露，吴明包下了整层宴会厅。
红色地毯踩上去柔软舒适，正中央的圆桌放着香槟塔，旁边是金色瓶子的酒。
乔意不懂酒，但从酒瓶的设计能看出来价格不菲。
身后的杨洁早已经抬着酒杯去社交，引她进来的导演此时也正忙着和工作人员交谈。
她抬眸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宴会厅里的人。
工作人员穿着清一色的白上衣黑裤子，嘉宾则各有特色。
一个中长发的女生注意到了她，撩了下头发朝她走来，那热切的笑容看得乔意心里发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女孩大方介绍道：“乔意姐你好，我是冯欣，E站的博主。”
介绍完自己后冯欣凑到乔意耳边，低声说：“悄悄告诉你哦，我是你的超级粉丝，有机会帮我算一卦吧。”
乔意抿了下干燥的唇：“好啊。”
冯欣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拉着乔意的手就开始介绍：“那个短头发的外国人叫凯米，是个歌手，听说她不用吃东西就能维持生命。”
凯米穿着嘻哈朋克风外套和长裤，最小码的服装穿在身上也是松松垮垮，露出来的皮肤紧紧包裹着骨头，看上去完全就是实验室里的人体模型套了一层皮。
站在人群中央的她，像个十足的异类，她平等的用漠视的眼神扫过所有人，看到乔意时，发出一声嗤笑。
虽然没有听到她的笑声，但乔意还是从她的眼神中读到了对自己的不屑。
“戴着圆形墨镜那位叫赵成功，你别看他其貌不扬的样子，其实他和你一样，是位大师。”
乔意尴尬地笑了笑。
赵成功年纪和吴明导演差不多，但圆润的啤酒肚看上去和怀孕五个月的孕妇肚子差不多大，几乎要把衬衣纽扣撑开。
为了保持自己的神秘感，他时刻戴着一副圆形墨镜。
“角落里那个瘦小的男人是王力，他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还戴个眼镜，其实力气大得吓人。”冯欣加重语气，用很夸张的口吻道，“我看过她的视频，可以单手举起一百二十斤的哑铃！”
乔意也吓了一跳，再次确认了一遍：“一百二十斤？单手？”
“对，而且是在做完三百个俯卧撑后。”
乔意：“… …”
对方看上去不过一六五左右的身高，做完三百个俯卧撑还能单手举起一百二十斤的哑铃，这要不是在小说里，估计能为国家队尽一份力。
她连忙转过头去，感觉多看王力一眼都会被当成哑铃举起来。
视线回到冯欣身上，她好奇地问：“那你呢，你的特殊技能是什么？”
“我？我会催眠。”冯欣自豪地拿出一个黑色打火机，“看，这就是我的道具。”
乔意彻底放弃了寻找同类的想法，她本来以为，就算大家都有点本事，那也得分个三六九等，还打算找个个人色彩不那么鲜明的嘉宾平衡下自己。
现在这个幻想已经被彻底打破，这些嘉宾里，只有她啥也不是。
“你真厉害。”咽下嗓子里的苦涩，乔意强装镇定地说。
冯欣以为她是谦虚，便说道：“你太低调了，在我心里你才是最厉害的，你绝对会成为嘉宾中的人气王。”
冯欣是个话痨，说起自己感兴趣的话题就会没完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