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
“邪”这个字出现的频率过于频繁了些，乔意想不注意都难。
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乔意问：“孙阿公，您说的邪是什么意思？”
孙福摇摇头，脸上的喜悦神情消散不见，他眼神闪躲地劝道：“反正你们就好好拍节目，拍完节目就赶紧走，有些事情不要多问。”
心中疑惑万千，乔意最终还是选择闭嘴。
只希望接下来三个月的拍摄不要有什么问题，这三十万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挣的。
下午一点，正是阳光最热的时候，沿海地区的空气比较湿润，带着鱼腥味。
捕上来的大点的鱼已经被拿走，渔网上除了海草，还挂着好几只一元硬币那么大的螃蟹。
渔网刚拿回来不久，上面还可以看到未干的海水珠子，缠绕在渔网上的海草也是湿哒哒的，不一会就在地上留下了一摊水印。
乔意和冯欣顶着烈日蹲在地上，仔细的把渔网上的螃蟹海草取下。
没过多久，旁边的红色小桶桶底就被螃蟹铺满，小家伙们扒拉着短腿踩着伙伴的脑袋想往上爬，不料桶壁太滑，第二步还没有迈出去就摔了个底朝天。
清理海草是件简单的工作，真正耗时间的是解渔网。
网线乱糟糟地缠在一起，冯欣刚整理五分钟，就有些不耐烦地抱怨：“这渔网也太复杂了，没有一天根本解不完。”
乔意擦干脸上的汗，活动下身子：“你要是累了就去旁边坐着休息会儿吧。”
这不是冯欣第一次抱怨，现在是下午三点，短短两个多小时，她抱怨了不下十次，听得乔意耳朵都起了茧子。
孙福端着两杯水，递给他们一人一杯，笑眯眯地说：“你们第一次做这种事，做不习惯也正常。”
乔意抬着水的手紧了紧，望着地上那张满是鱼腥味的网，思绪穿过上面的洞，去到了很久以前。
穿到书里前，她生长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对弟弟无限宠爱，养成了弟弟骄傲蛮横的性格。
几年前，弟弟嚷着要去海边玩。父母向单位请了假，她向学校请了假，只为帮他蛮横嚣张的弟弟圆一个海边梦。
那天是七月二十号，乔意记得很清楚。
早上出门时，天气晴朗。
一大早，弟弟就开始催促大家动作快点，乔意还因为多喝了一口牛奶被骂磨磨蹭蹭。
来到海边，弟弟兴冲冲地挖贝壳，捡螃蟹，乔意对这些不感兴趣，在村民家门口帮他们整理渔网，听当地人讲述人文历史。
涨潮来得太突然，打得所有人措手不及，当乔意回到海滩上的时候，海滩上只剩下被冲得到处都是的物品，而她的家人也在那天彻底离开了她。
目睹一切的村民告诉她，涨潮来临时，弟弟装着贝壳的桶被冲走，父亲仗着水性好去追桶，母亲和弟弟在岸边等着，但避闪不及，一家三口都被卷入了海里。
虽然从不被重视，还总是被父母责骂，但葬礼那天，乔意还是哭了很久。
她收起思绪，把杯中的凉水一饮而尽，嗓子的燥热渐渐缓解：“孙阿公，可以跟我讲讲您在海上遇到的趣事吗？”
孙福抬着板凳坐到她旁边，手拿着蒲扇扇了几下：“没问题，这海上啊，有趣的事情可多哩。”
“我第一次出海是十八岁，我不是读书的料，所以早早地就跟着父母学捕鱼，这里的村民大多都是这样的。我们靠海而生，水性自然不用说，唯独我根本不会游泳，第一次出海还晕了船。”
“我爸爸为了让我继承家里的捕鱼业，天天逼着我练习游泳，等我好不容易从泳池里爬上来，他又一脚把我踹下去，他说这样学得快。”
“大海可漂亮哩，有时候运气好，还能见到些稀有鱼类。”
... ...
乔意津津有味地听着，手上的活也半点不耽误。
等故事讲得差不多了，渔网在不知不觉中，也解好了。
冯欣对孙福竖起大拇指：“孙阿公，你的经历真有意思。”
“不知道乔牧凌会不会喜欢这里。”乔意看着远方的大海，自顾自说，“等他病好了，我也想带他来看看。”
乔牧凌是第一个把她当做家人的人，想到他，乔意的神情都不知不觉中温柔了很多。
天色已经黑了，海岸边停靠着不少渔船，路边灯光亮起，捕鱼的人拎着今天收获的战利品往家赶。
下午安安静静的村子，此时已人声鼎沸。
临走前，乔意拿到了今天的报酬二十块。
孙福激动地拉着她的手，干巴巴的掌心却是异常温暖：“老头子我好久没这么高兴了，你们要是得空了就来家里坐坐。”
借着不明亮的灯光，她看到孙福眼中晶莹的泪花。
她攥着二十块钱，笑道：“会的。”
拿着今天的报酬，冯欣乔意来到了悠闲商店。
这里的物品比外面要贵很多，二十块的晚餐费只够买两桶泡面，连火腿肠都加不了。
也许是孙福的故事太过于生动有趣，也许是这个老人的淳朴善良，让乔意看见这桶并不合她胃口的方便面时，心中多了几分平和与满足。
本以为会是最后一个到达小屋，但没想到，小屋里只有凯米的身影。
她坐在客厅中，戴着挂脖耳机，身体还在随着音乐节奏摇摆。
见到乔意他们回来，凯米只是看了一眼。
“他们都还没回来吗？”冯欣问。
凯米的心情并不好，她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们的妈。”
要说嘉宾里最难相处的人是谁，凯米绝对是第一。
但大家也总是怀着她是国外来的，文化差异比较大的心态，从不会与她争论。
比如现在，被甩了脸色的冯欣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一心忙着把泡面泡好。
酱料包的香味在空气里散开，泡椒的辛辣也混杂其中，泡面被揭开的一瞬间，香味更是飘到了房间每个角落。
凯米不动声色地摸了摸肚子，用仇视的眼神看着冯欣：“味道那么大，不会出去吃吗？”
为了表示自己的嫌弃，她用手捏住鼻子，完全一副你再不出去，老娘就要吐了的架势。
“你要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可以回房间，这里是客厅，是公共场所，我要做什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