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一路奔波,案件查证不容易
接着再审杨某平，问他为什么要越狱逃跑，他的交待也很简单：“在监狱服刑八年多了，听说日思夜想的人小情人刘丽丽跟别人跑了，实在熬不住了，见有机会逃，就跟着他们跑了。”至于他们交待的逃跑过程与前几章写的大差不差，这里不再重述。
鉴于严打形势严峻，三犯逃跑后在外重新犯罪的案件急需抓紧查证。提审张、杨两犯，他们交待了三个人出去这几天所做的几起案件。主要是盗窃和抢劫。从他们身上搜出400元钱和600斤粮票。这在当年也是不小的一笔钱物。
据杨某平交待，在他们弃车逃跑后做的第一次案就是在金山岭村的小杂货店偷了200元钱和两盒香烟。那是他们借女老板给他们拿货物时，余某平和张某来以货品不好和讨价还价做掩护，他实施盗窃的。
结账时，就是用偷来的钱付的款。不过，女老板并没有发现。
张科长带我和狱政科小丁三个人坐上警用偏三轮摩托车出发了。那时条件艰苦，装备差，能开三轮摩托车出去办案，已经感觉很不错了。
离开国道后，摩托车就行驶在蜿蜒崎岖的山间小路上。小丁开车，张科长坐在跨斗的座位上，我坐在驾驶员身后。车速一快，摩托车就颠簸的厉害，就像在海里冲浪的快艇，飞上飞下。车轮碾起尘土飞扬，飘飘洒洒，很快白色的警服上衣就落满了灰尘。张科长的座位更像一叶小舟，颠簸起伏，不时将他抛起来，跌下去。
“小丁同志，现在不是去追逃犯，路况不好的时候就开慢点吧，我这把老骨头都快给你颠散架了。”又一次大颠簸后，张科长实在受不了，对小丁说道。
小丁扶一下他的眼镜，歉意的说道：“知道了，领导。这路真的不平，我驾驶技术也不好，让您遭罪了。”
车速慢了下来，颠簸也小了一些。120公里的路，竟然走了4个多小时。金山岭村已经遥遥在望。这时一阵狂风吹来，飞沙走石。被汗水浸湿了的衣服经风一吹，湿热难受的身体，顿时感觉到一丝凉意。大朵大朵的雷积云从西边滚滚而来，很快覆盖了炙热的太阳。“轰隆隆！…咔嚓！”远处雷声传来，闪出几道耀眼的强光。
“不好了，要下大雨了，我们还得开快点！”小丁大叫一声，不等张科长回答，立刻加大了油门。摩托车又忽上忽下，颠簸着飞驰向他。
我一手把公文包抱在怀里，生怕会被雨打湿，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抱住小丁，以防把我颠下车去。
张科长也用双手抓紧了车斗两边，闭上眼睛，任其颠簸。
夏天的雷雨说到就到，还有几百米就到杂货店的时候，瓢泼大雨就倾盆而下，一下子就把我们浇成了落汤鸡。
杂货店门口支着一个帆布凉棚，已经有几个人在棚下避雨。小丁拉响了警报，摩托车直接开进了凉棚。避雨的几个人赶紧躲车。生怕被撞上。凉棚底下空间本来就不大，靠门口还摆了几筐水果在卖，这摩托车一插进来，确实没多大地可躲。一位中年汉子一躲到了凉棚的边沿处，被棚顶流下的雨水浇湿半身。他大声吼道：“公安同志，你就不能慢点进？”
“对不起了，主要是雨下的太急，车上有文件包，我们又没带雨具。谢谢理解。哎吆嘿，还把你给淋湿了，抱歉抱歉！”张科长起身先表示道歉说。
那汉子见老公安如此道歉，马上露出笑脸说：“还是老同志态度好。你这位同志，还是年轻”，他指着小丁说：“你要多向你领导学习！”
他说着就把身上的半袖汗衫脱下来，用手拧了拧，光着上身说：“”我这衣服不值钱，老天爷怕我没有空洗衣服，帮我洗洗了。”
小丁擦擦眼镜，不好意思的说：“谢谢你的教导，我以后会多注意。”
我下车先检查公交包，还好这是上次出差时我在青岛中山路小市场买的最新款的人造革包，防水功能不错。里面的文件、记录纸都没淋湿，我放心下来。
“文件没事吧？”张科长问。见我点点头，他感叹的说：“知识分子就是眼光好，”买的这洋包包还真不错。”
他一边说一边把外衣脱下来，只留下里面穿的背心，其实也被雨水浸湿了。他看着小丁和我说：“都脱下来吧，这个时间不讲警容风纪，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我两个乐了，都脱下了上衣，只留下背心。还别说，这一刻与出来时的闷热相比，舒服多了。
我们把脱下的上衣分别晾在车把、座位和偏斗上，雨还在下，比刚才小了。张科长对小丁说：“你在外面，我们两个进去看看。”
其实杂货店也不大，三开间的平房，里面的货物摆的满满当当的。一组90公分左右高的柜台，把里外隔离。柜台到门口的距离也就80公分左右。那个时代，不管是商场大小都是这种布置。买东西的在柜台外，货物在柜台里面的货架上或者在柜台的下面厨格子里。想看什么都要让卖货的服务员拿给你看。
店里只有一位服务员，年龄在三十五岁左右。她长的中等身材，微胖。穿一件短款的薄纱织物的连衣裙，文胸透过薄纱显露出来，高高隆起，属于前凸后翘那一类妖娆女人。瓜子脸盘上大眼睛忽闪忽闪格外有神。见我们进来，嘴角上扬，微微一笑，甜甜的问道：“两位同志，想买点什么呢？”
张科长直视她足足有一分钟并不不说话，看的她羞红了脸，不好意思的用手捋捋额前飘散的秀发，有点羞答答的说：“同志，有什么事你就说，不用这么看人家。你这样看让人家心里发毛。”
张科长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职业的习惯让他不轻易让别人看出他在想什么。他习惯性的往裤子口袋一摸，掏出了一个瘪瘪的烟盒，里面还有两三支香烟，已经被雨水浸湿了。
女服务员挑了一下眉毛，有点解嘲的说：“你是想买烟啊？是不是？我这里有‘大前门’名牌烟。”
“哦，那就先来两盒。”
服务员拿了两盒烟给了张科长，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湿漉漉的几张毛票零钱付了款。
服务员微笑着说：“老同志，我送你一盒火柴，好点烟。”
那个年代国内还没有一次性的打火机，点烟多用火柴。那时的香烟也很便宜，我记得有一种烟，烟盒上没有图案，只有9分钱一盒。我不抽烟，不知道那烟是什么味道。只是当他们吸烟从口里吐出来的烟气呛的我受不了。
张科长说：“谢谢！”
见他仍在看自己，服务员觉得浑身不得劲，讪笑着问：“还想要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