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推理还原
宋教导员已经在内管门口等着，见我和小李出来，非常急切的问：“谈的怎么样？刘洪军认不认错？明天是按规定禁闭的最后一天时间了。能不能放他出来？”
小李高兴的答道：“差不多了，他认错了。张大让他回去写个检查，明天就可以放了他。想不到张大一开口就说准备和他比划比划，一下子就把他震住了。我开始还真的很紧张，这小子捕前是旺州纺织厂的保卫干事，练武多年，身上有些功夫。张大进去就让把这小子的手铐脚镣都解开了。我还真的怕他一言不合，发起疯来，还真不好对付。”
“啊？你先把他的戒具除掉，然后才跟他谈的话？没想到啊，真没想到。你这真是有勇有谋，出奇制胜。”老宋夸奖道。
我说：“教导员过奖了。这有什么可怕的！他不是爱发疯吗，我就给他个机会。一个关在禁闭室里的犯人，已经十几天吃不好睡不好的，能有多大的能耐！我料定他不敢对我出手。一是我有这个底气，在部队几年练的擒拿格斗本事还没全忘。二是小李也是警校科班出身，身手不错。就算他有胆和我动手动脚，我们俩打一，还不是小菜一碟，直接拿下。”
“哈哈哈！哈哈！”老宋开怀大笑。他说：“老弟。你真是我们的顶梁柱，天塌下来压不垮。”
：“那是真的，天塌下来我还真不怕。你看天塌下来还有你这个高个撑着，我怕啥。哈哈！哈哈哈。”我打趣说道，身子往下一缩，更显出他的高大。
老宋笑弯了腰。他说：“今天真高兴，回去可以睡个好觉了。”
我说：“这要看刘洪军检查写的怎么样，认识不深刻，明天还不能立刻放他。我们可以给孙监狱长写个申请，特殊情况特殊对待，再关他几天。”
老宋说：“我说老弟，咱们也别指望把他一次治好。这真的有点像给病人看病，不可能一针见效，病症全无。咱们要一个疗程一个疗程的来。能不延期的尽量不再延期。既然有了认错态度，还是先放了他。明天上班后你再找他谈谈，让他加深认错更好。”
“好的。小李，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再去找他谈。”
“好的。”小李答道。
第二天早上上班后，我先处理一下手头的工作，然后和小李再到内管谈话室。
“报告”刘洪军在门口喊道。
“进来。”边队长把他带了进来。
今天因为没戴镣铐，他走路的姿势轻松很多。进门以后，按监规直接蹲下。他从兜里掏出一页折成四折的信纸。他说：“大队长，这是我写的检查。”
我接过来一看。纸上写了这样几行字：“我的检查
尊敬的张大队长，经过你的耐心教育，我认识到我没好好改造思想，态度不端正。在刘大队长踢我时，我还手打了他。对此，我做深刻检查。
刘洪军。”
我看了后把那一页纸给了小李，小李看了一下，不满意的说：“就这两句话，太简单了吧。”
我眼睛盯着刘洪军说：“看了这份检查我很失望。但是有认识比没有认识好，你还是有点进步。”
刘洪军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我，他在想大队长下一步要怎么样对待他：把我放了，还是继续关我？
“你这个检查没有写到点子上。第一，检查不应该是写给我的，你应该给刘大队长写检查。第二，你的错误是长期违规练武，想走不该走的路，出去报复社会。”我很严肃的对他说道。
“这…这…张大队长，我没练武，我没想逃跑…我”刘洪军瞪大了眼睛，有些惶恐的看着我。
我依然严肃的说：“这可不是我诈你，或者故弄玄虚，强迫你承认根本没有的错。”
我指指马扎，让他坐下。说：“看来我要费点时间，和你认真分析分析，我从来不会强迫别人说谎。但我喜欢探究事实真相。伸出你的手来，让我看看。”
刘洪军伸出了双手，这双手已经十分粗糙，手掌和指肚突出部分满是老茧，与其身其他部位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我让他反过手来，握紧拳头。他的指根关节处几乎看不到突起，包着一层厚厚的硬皮。我问道：“你看看你的手，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你的内掌是长期握住某种重器挥舞，磨擦造成的老茧横生。你的拳头是长期击打纸张或书本造成的。我说的对不对？”
刘洪军愣愣的看着我，脸上的肌肉不断抖动。他嘴唇哆嗦几下。没有开口承认，也没否认。
我说：“看来是我说对了，没有冤枉你吧。”
他嗫嗫诺诺的说：“大队长说的…也…也对，也不对。”
“怎么说？”
“我手上的老茧确实是长期练武造成的，但不是现在练的，而是在外面练的。您知道，我原来是干保卫工作的，那时候常练。如果在这里长期练武，早就被队长发现了。”
我说：“你说的有一定道理，在社会上你肯定是常练的。但是，你已经入狱两年多了。你的皮肤变白了，手上的老茧没有变少，反而变的更厚更硬了，现在没练可能吗？”
“这…这…我手上的老茧退化的慢，也是参加劳动造成的。”
“你应该知道我的专业知识吧。你所在的工序，是绝缘件加工。你所使用的设备不是车床、铣床就是磨床。绝缘件有哪一件是你用手磨出来的？再说，绝缘件单件重量有几种是超过一公斤的？能需要你费这么大的劲去挥舞？”
刘洪军听到这，感到无言以对。他低下了头，不敢再看我。
我继续说：“至于为什么以前没有及时发现你偷偷练武，说明你确实有点小聪明，反侦察能力强。我虽然没看到你练武，但我喜欢推理，现在我给你推理还原一下你练武的场景。
你充分利用了和你联组联保的莫立三年老，家庭条件不好，家属来接见少，买不起香烟的特点，用你家里接见带给你的好烟给他抽。收买了他，让他给你望风。只要有人靠近你布置的秘密练武地方，也就是那个小半成品库，他就连续咳嗽三声，给你报信。如果他真的因吸烟咳嗽，他会不停顿的咳嗽，或多或少，一直咳。这是你的第一道防线。只要有人靠近，你会迅速收拾好正在练武的器具，用整理绝缘件来掩饰。
如果莫老头一时疏忽，没有及时报警，你还有第二道防线。那就是你用一根尼龙丝线一头栓在半成品库外面的货架上，一头栓在货架的绝缘件上。那尼龙丝线比较细，你栓的位置和高度一般不易察觉。只要有人过来，肯定会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