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惹我八连,天诛地灭
一夜寂静无声，尚算好眠。
南禾和妈妈坐在餐桌前吃早饭的时候，窗外响起淅淅沥沥雨打树叶的声音。
看着渐急的雨势，南禾猜测早上的这段时间，应该不用在操场训了，不由得心情见好。
虽说她可以承受，教官也从未恶意惩罚，所以不认为这个军训很辛苦，但对一直站在烈日下暴晒的体验，也实在算不上喜欢。
南禾穿好鞋子，脚步轻快地跨出大门抬手准备合上。
妈妈拿着伞急急出声：“这么大的雨，你又不想带伞？”
南禾瞬间反应过来：
“嗷！不小心忘了忘了……”
“你呀，丢三落四的毛病跟谁学的？什么时候能改？”
她是真的忘了，中考后的长假和前几天的日日晴空，她真的太久没带过伞了；
又想到今天下雨凉快，多半能在教室里休息，不免飘飘然了些……
习惯使然，她虽然不爱带伞，但真的不至于明知下雨，还要勇做落汤鸡 。
南禾赶到校门口的时候，看见因为下雨撑伞的缘故，学生入校的速度比往常慢了许多，她只能跟在大部队后面，慢慢踱步。
她习惯把伞打得低，主要是搁在肩头不仅方便，还能挡住更多的雨。
不多时，一个打着雨伞的高个男生随着人群恰好挪到她旁边。
南禾低着头，看不见男生的头顶，只能凭着瞥见的大长腿和滴在她伞面上的水滴声判断，肯定比她弟还高不少。
联想到两人的身高差，南禾脑海里只有两个字形容：恐怖！随后默默踱步远离。
南禾身高一米五七，她自己倒是基本不在意，但尤其不喜欢跟陌生人来个“最萌身高差”。
挤过校门的那一截通道，各年级学生四散开来，空间变得宽敞了许多。
时间还有宽裕，保险起见，南禾觉得应该跟往常一样先去操场确认一番。
于是抬步拐弯，向右前方的操场走去。
走出十几步，才想起回头看看那个男生到底有多高。
一眼望去，最高的只有一把蓝色格子雨伞，距离稍远，根本看不清容颜。
夏木安凭多年训练的经验判断，这个雨量，操场不会有人训练，一开始就决定直接走向教室。
看了一眼向操场远去的女生，原谅他没礼貌地想：刚才她在旁边低低打着浅黄色格子雨伞时，慢慢挪动起来真像一朵会走路的大朵蘑菇。
夏木安的身高决定了以他的视角难以看见南禾的上半身，进而不会发现，天意使然，这朵“蘑菇”就是他一再巧遇、数次因为“无聊”而关注到的南禾。
世界很大，没缘分的人频频擦肩也搭不上零星半点；有时候，世界也很小，命运选中的人兜兜转转还在身边。
——
不出所料，操场果然没人。
南禾急匆匆回到教室，看见王教官也在，他挂着笑容，坐在讲台上和周围的同学聊天儿，比起往日多了几丝随和。
趁着下雨，几个教官商量确定了上午的安排，第一个是内务整理，第二个是国防安全知识讲解。
嶙川中学住宿的学生很少，每个班大概只有五分之一，所以检查每个同学的内务整理成果显然不太科学。
于是教官决定自己多做几次示范，感兴趣的同学上手操作，再由他纠正普遍容易犯的错误。
本来也不是硬性规定，本意也只是让学生对内务整理有个基础认识，很快便结束了第一个学习内容。
接着他开始播放关于犯罪分子破坏、威胁国家安全的视频资料，讲解自己听到遇到的事例。
同时警醒我们：居安思危，人人践行。牢记安全，警钟长鸣。
这个世界并不安宁，和平时代也有激荡的风云。
好运不常在，雨有渐停时。
中午放学前，王教官说下午得去操场正常训练，开始走齐步、练队列，让同学们回去好好想几句威严上口的口号。
雨后晴空，空气中夹杂着水气，还有些湿热。
王教官看着征集上来的纸条，表情怪异。
看了一眼大家后开始憋笑：“我来念一念大家想出来的‘威严口号’。”
“待你长发及腰，再找八连单挑。
创意可以，但在队列行进中吼出来，节奏感不强。”
“风水轮流转，八连就是赞。
有些短！”
“嶙川一栋楼，八连最是牛。
跟上一句一样的问题，合起来倒是够长，但还是节奏感不强，四个字的最好。”
……
教官一边念着，队伍里已经笑得毫不掩饰……
……
“九天揽月，下海捉鳖。惹我八连，天诛地灭。
嗯……创意很有水平，长短和节奏都很不错，就是听起来，八连的不像好人是怎么回事儿？
咱得积极正能量一点！”
南禾前面忍得辛苦，这一句出来实在是忍不了，和周围同学们一样笑出了声。
“铁血八连，敢为人先。搏风抗雨，人定胜天。
这个可以，可能没那么特别，但好歹符合要求，中规中矩。”
接下来的下午和第二天，都在反复练习齐步、正步等内容，时间紧迫，大家属实是累得不轻。
——
在最后两天此起彼伏的口号声中，时间转眼到了第七天，上午汇演后，军训就彻底结束了。
一早上起来，天空就是阴云沉沉的。
照例列好队，由教官带至军训第一天编好的大致位置。
依旧是校长和总教官依次讲话，还真是首尾呼应。
汇演开始，一个个连队过去，可以见得，这几天的训练颇有成效，倒还真有些军人之资。
队伍过半，黑云越发低沉，狂风伴着隐约的轰鸣声袭来，不一会儿大雨倾盆……
军令如山，有始有终。
底下的队伍还在继续，突然有同学眼尖，看见上方校园道路上有一队身着迷彩服、背着行军背包的教官齐步向校门口跑去……
大家抬头垫脚张望，先是疑惑，随之感慨。
宋晚秋伸头：“南禾，你有没有感受到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