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黄是非卒
赵里长走上前来，看到黄金锭疯癫的样子便明白了，大声说道：“各位乡亲，大家都散了吧，别在这凑热闹了……”
三娃娘也说道：“赶紧回家做饭吧，有空再来玩……”
赵里长和三娃娘三言两语就把看热闹的众人劝说走了。
陵沐锋从外面回来就把门关上了，皱着眉看着院子里奇怪的人走到沐轻轻的面前小声说道：“轻轻姐，事情都办妥了。我给他们安排在秀珍嫂子家住下了。”
沐轻轻点了点头，说道：“行，你去休息会儿吧。”
赵里长走上前说道：“黄是非，我真不知道说你什么好了。得亏你儿子是个好的，要不然这个家都得散了……”
黄金锭还在院子里转着圈圈，其他人凝重的表情丝毫没有影响她内心的‘快乐。’
黄承志走到沐轻轻面前恭敬鞠了一躬问道：“轻轻，你是郎中，我妹妹这疯病可还有的治？”
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好说……”
其实她这种和陵如风差不多，跟小枣的情况还不一样，小枣是本身就有强烈的想要清醒的欲望，而且平时也不发病。
而黄金锭和陵如风已经彻底疯了，好的可能性已经很小了。
黄承志身影不稳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这狼狈的样子让众人都怔住了。
王秀珍站在廊下看到黄承志消沉的样子，心像被针扎一样疼痛。双脚像是被牵引一样促使着他上前扶起了黄承志的身子。
她眼角含泪道：“都会好起来的……”
可黄承志此时却无心其他，脑袋昏昏沉沉的，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起来，再没了往日的意气风发。
黄是非缓缓的站了起来，走到黄金锭的面前拉住了她的手说道：“跟爹回家……跟爹回家……爹对不住你……”
黄金锭迅速的抽出了自己的手像野兽一样盯着黄是非，伸出双手用力捶打黄是非，嘴里大喊道：“滚开！不要……不要！滚开！”
黄金锭用力极大，直接锤的黄是非睁不开眼睛，身体踉跄的后退了好几步盯着陌生的黄金锭心头一股气憋的下不去，出不来。
突然黄是非感觉喉咙一紧，血腥味弥漫到了嘴巴‘噗’的一声，大口的鲜血从嘴巴喷了出来，而后直挺挺的倒在了地面上一动不动。
众人被眼前的场面吓到了，整个院子安静的掉下一根针仿佛都能听到。
沐轻轻赶忙上前，检查了一下黄是非，瞳孔已经散去，马上就要咽气了。刚开始沐轻轻只以为是急火攻心或者心梗而已，检查了才发现内里早已有出血的状况。
就算没有黄金锭这件事，大概也到头了。应该是前两日打的内出血了，才爆发了而已。
“爹？”
黄承志虽然恼火黄是非，可毕竟是自己的亲爹，他求助的看向了沐轻轻，只见他摇了摇头，后背一阵发凉。
赵里长直接懵了，他问道：“轻轻，黄老头这是怎么了？”
“内出血，救不了了……”
沐轻轻直接说了结论，让大家心里咯噔了一下。
三娃娘有些不敢相信，刚才还活蹦乱跳的人现在就活不了了，这可是活生生的一个人啊，众人怎么能不害怕。
黄承志摆了摆手说道：“赵叔，麻烦找几个人把我爹抬回家吧。”
沐轻轻说道：“去客栈喊几个人，让他们给抬到马车上……”
“我去吧！”三娃娘说完就赶紧打开门，跑走了。
不一会儿，在客栈干活的青年来了几个人直接把黄是非给抬到了马车上，青年们虽然好奇可面对即将要死的人愣是不敢开口问。
黄承志看了一眼黄金锭说道：“金锭，跟哥哥回家！”
黄金锭此时却没了动静，坐在廊下一动不动地望着天上的星星。
沐轻轻说道：“要不，就先让她在这吧，家里人多还有个照应……”痛打落水狗的事情沐轻轻还是办不到的，就当是帮黄承志一个忙吧，毕竟两人还是合作关系。
无论前尘往事怎么样，死了就一笔勾销了。黄金锭疯了与死了也没什么两样了。
王秀珍也说道：“一会我劝劝，要是她愿意走我给你送回家，要是不愿意走明日再说……”
黄是非到了家中就断了气，睁着大大的眼睛死不瞑目。
黄承志一夜之间两个亲人一个死了一个疯了，对他的打击可谓是巨大的。
再见到黄承志是在七日后的葬礼上，他整个人消沉了很多，身形都消瘦了很多，披麻戴孝的他胡子拉碴的，好像丢了一成魂一样，眼睛都是肿的。
沐轻轻鞠了躬，黄承志作为家属还了礼，走在一旁的沐轻轻忍不住说道：“节哀……”
黄承志苦笑道：“报应不爽……”
沐轻轻冷笑一声：“你还相信报应了？”
“以前不信，现在信了。”黄承志嗓子干哑，清了一下嗓子继续说道：“这家里好像真的只剩我自己了……”
“你不是还有个儿子吗？”沐轻轻皱眉问道。虽然那孩子不是黄承志的，可他却视如己出呢。
“死了……”黄承志苦笑道。
沐轻轻哑然，瞬间说不出话来了。那个可爱的婴儿竟然死掉了。她不可置信的看向黄承志。
“奶娘和孩子养在了金陵，我走了以后孩子就发烧病死了，奶娘吓的跑掉了……我回去的时候只能下一具小小的尸体……”
黄承志泪如雨下，他颤抖的问道：“轻轻，你说我是不是作孽太深……”
“我都没嫌弃他，他就嫌弃我了……”
“他去找她亲爹娘了……留下我孤独的一个人在这冰冷的世界上……”
黄承志断断续续的诉说着，掩面痛哭，泪水顺着指缝流了出来，脖颈的孝布都浸湿了，身体一抽一抽的。
沐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口道：“我不知道怎么劝你，可生死有命是我们不能左右的。我不相信老天只会让你孤零零一个人留在世上，如果真的是那样，那我们能做的就是强大自己。”
因为她上辈子也是这样，到最后只剩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