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高额报酬
陈星走到了自己组队伍的队尾，等待着一会的结算。
排在他前面的是白天那个嘀嘀咕咕的老头，陈星冲他微微点了下头，就算是打招呼了，他们之间并不熟识。
采收工是每个监工在冬采之前，自行招募组队的，人员并不固定。
再加上毛狗每年招募的都是些老幼病残，所以也会有人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在两个冬采季之间，悄无声息的死去。
所以陈星虽然已经连续参加了四五年的冬采，但真要认真算起来，也就是监工毛狗还算比较熟悉。
毛狗依然蹲在高领队的躺椅前不知道正聊着什么，只能听到高领队不时发出一阵或愉悦或猥琐的笑声。
没多久，毛狗站起身，一边满脸堆笑的向着高领队躬身告别，一边朝着这边走来。在他转身面向自己营地这边的时候，陈星看到毛狗脸上那种谄媚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他一贯的那种冷漠的眼神。
毛狗来到自己组队伍跟前，大声呵斥着让所有人排好队，结算马上就要开始了。
而高领队在毛狗转身离开后，也摇摇晃晃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身上过于臃肿厚重皮裘，以及刚才那袋劲道略大的高级烟丝，让他有些站立不稳，一直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立刻搀扶住他，向着中军帐侧面走去。
那里已经有人在整理一会要用的大空箱子了，而再稍远一点的地方，正有十几辆由两头驮兽拉着的平板车等着了。
为了保证胚胎的新鲜度，都会在当天用这些板车运回城里。
那些驮兽长得像没有鼻子的大象，也是洹兽的一种，但比较温顺，耐力也足，所以被人类圈养当做劳动力，可以拉车或者驮东西。
驮兽的脖颈上长着一圈蘑菇形状的呼吸孔，它们不时会打几个响鼻，大量热气从那圈“蘑菇”中喷出来，被营地的篝火映成温暖的橘红色。
结算开始了，高领队站在他的中军帐旁盯着那些清点员干活，而采收工们则只需要排着队，把胚胎倒进面前的空箱，自然就会有人清点数量并做好登记。
至于结算的铜龟，则是在每一组完成清点之后，由高领队统一发给这个组的监工，之后再由监工根据登记的数量发到采收工的手中。
陈星他们是第一个结算的组，队伍前面不断传来报数的声音：
“张黑蛋，一百零三个！”
“王大根，一百零五个！”
“李铁柱，九十七个！”
“赵子涵，一百零九个！”
……
很快，轮到陈星了，他把胚胎倒进箱子里，那些本该温热、柔软、湿润的胚胎，早已冻成了一个个冰球，落在箱子里发出砰砰砰的一串闷响。
点数很快完成：
“陈星，一百二十七个！”
“嚯！”
周围顿时爆发出一阵低低的、带着羡慕和赤裸裸嫉妒的抽气声。
要知道，今天已经是这次冬采的倒数第二天，生态林最外围的区域早已被采集的差不多了，想要凑够额定的一百都不容易，可这个瘦弱的少年竟然采了一百二十七个！
况且，他能自己把这么多的胚胎背回来！
陈星自己也有些吃惊，他提着这些胚胎往回赶的时候，感觉袋子的重量有些轻，似乎并没有采够一百个，可谁知竟然足有一百二十七个！
算下来除了最开始那一百个胚胎能结算六枚铜龟，那超出的二十七个胚胎，每个都能结算一枚铜龟，算下来，他今天的收入足有三十三枚铜龟！
干一天顶三天，绝对算得上是大丰收！
陈星高兴地离开结算点返回营地，负责做饭的人正在发晚餐，每人可以领一碗雪蘑菇糊糊。
雪蘑菇也是一种泥洹生物，它们会成片成片的紧贴着地面生长，平时看着是一片棕褐色的干皮，可只要下雨或者下雪吸饱了水分，干皮就会膨胀成一个一个半透明的、灰白色凝胶质地小球，一大片一大片的远远看去，就像是地上覆盖了一层积雪，所以叫做雪蘑菇。
这东西不要钱，荒原上长得到处都是，熬煮成糊之后吃起来又粘又滑，而且还透出一股怪异的腥气，可以说是很难吃了，但好在还能充饥。
吃完了饭，毛狗已经抱着一个钱袋子回来了，开始给采收工发铜龟。
实际上，高领队结算给毛狗的价格，是前一百个胚胎七枚铜龟，一百以后每个胚胎一枚，如果没采够一百个胚胎，那就按照比例折算。
而毛狗作为监工是没有工钱的，所以他会每人每天扣一枚铜龟，作为自己的报酬，到了采收工手里，就成了一百个胚胎六枚铜龟。
毛狗这一组有五十几个人，他很快就分完了工钱，最后到了陈星这里，他从手里那个已经干瘪下去的兽皮袋子中数出三十三个铜龟放到了陈星手上。
陈星刚想道谢，可是毛狗又想了想，伸手从陈星手中又抓回三枚铜龟：
“妈的今天为了给你平事，老子装了半天孙子，那个装烟丝的绒布袋子老子花三个铜龟买的，这钱得你出。”
一边说着，他还瞪了陈星几眼。
陈星呆了一下之后，立刻满脸堆笑：
“应该的！应该的！”
毛狗并不想搭理他，转身就走。
陈星冲着他的后背，小声、但真诚的说了句：
“谢谢狗哥……”
毛狗没有停步，只是嘀咕着骂了句“他妈的”就离开了。
今天能够有这样的结果，陈星其实已经很高兴。
如果不是毛狗愿意出面替他说情，他今天说不定一枚铜龟也拿不到，陈星只是有些怯懦和木讷，但并不傻，谁对他好，他都明白。
况且，毛狗也确实送出了一袋高级烟丝，虽然陈星不抽烟，也了解烟丝的价格，但那袋黑绒布袋装着的烟丝一看就非常、非常贵！
所以别说是三枚铜龟了，就算毛狗刚才拿他十三个，陈星也绝对不会有半分不满。
那袋烟丝的确是毛狗提前准备好要送给高领队的，在冬采季的时候，他经常会准备一些不起眼、但看起来高级的东西送给他，这也是为什么高领队跟他关系好的原因之一。
只不过，那袋烟丝其实并非什么高级货，最高级的只有那个黑丝绒的袋子，毛狗在裁缝店花三枚铜龟让人做的，而里面的烟丝，和毛狗自己抽的一样，不过是一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