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新龙城之幻境
四处虽是不甚光明，好在没有后山那般的阴凉。
明明月靠着前面的微弱光亮，低头检查自己的衣服。
在后山又跳又跑还摔跤，才买的漂亮衣裳划开了好些的口子，如此看来是又得置换新的了。
手指缓缓伸上前。
脑子里回忆之前：京城那些扒手是怎么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地偷拿自己的钱袋？
是要这么取，还是那样取才能不被发觉而做到天衣无缝呢？
明明月的手指笔直白皙，此刻正手爪乱挥在背后，像极了拿锅里的栗子又嫌烫手的滑稽样子。
几千春也不回头，顶多就是挑了下眉。
过了一会，明明月收回手又开始闻自己身上的味道。
有一日未梳洗，身上没有了熏香，尽是些土泥子和蛇血的血腥气交杂在一起。
难闻死了......
突然，前面道：“你能闭嘴吗？”
闭嘴？可我没说话啊！
正想着，前面的人忽地停下。明明月摸着鼻子歪过身朝他所看的地方望过去。
涣散的瞳孔逐渐变大。
这不是......新龙城吗？他们怎么回来了？可是城里怎么会这么安静？
几千春风佻的眉目变得肃然，感觉到什么，朝认定的方向走去。
穿过大街小巷，每一户门口都挂着红灯笼，每一户却都紧闭着大门，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东西，每经过一家，明明月总感觉有双瘆人的绿瞳此刻正窥视着自己。
“几千春，为什么新龙城这么安静啊？”
“幻境。”
“王二牛造了一个当年的幻境？”
我滴个乖乖，那他们现在正在走的方向岂不是王二牛的家？
果然，百家灯火，唯有王二牛家的里院是透亮的，如此这般，只想是屋子里有人。
刚要准备推门而入，几千春拉住人，然后飞身一跃，带着明明月飞过墙跟抵达到窗口一角。
明明月扒拉开腰上的手，恨他一眼。
几千春面部没什么多余的情绪，只说：“幻境亦是真，你推门而入，是想深夜去刑法堂做客？”
“.......”
好歹毒的坏男人。
明明月上下嘴唇一分就要骂骂咧咧，下一秒，五根手指毫无征兆地捏过来。
“......”
池塘里看过的鸭子，它们的嘴巴该和现在的自己长一个模样吧？
“闭嘴。”
跟着他目光一起透过窗边支起的缝隙往里面瞧。
房间留着两盏灯，一盏在陈旧、总感觉不小心磕碰在上面就会碎掉的桌子。还有一盏放在床尾，比不过桌子的那盏明亮，却可以一转头就看到床上熟睡的两婴孩。
院子里的布局简单到明明月以为是座废弃的墟，除了棵光秃秃的柿子树，就没别的。
反观屋子里，换句话来说，他家原先的随从住的屋子都比这家好上千倍万倍。墙上的皮色度不一，一看就知道涂抹上新过不少次。
听到脚步声，紧接着，睡屋的门打开条缝隙，一个面容干净的女子走了进来。
王二牛的媳妇？
竟然长得有点姿色。
忍不住回头给几千春竖了个大拇指。
几千春拍了下脑袋，让其不要随意乱动。
王妻先去看了下床铺里酣睡的孩子，才把床底下用竹子编造的竹篓拿出来在桌前缝补衣裳。
该是长久如此，没过半许，她会停顿须臾拿右手揉压眼皮以此来缓解眼睛的不适与酸感。
明明月见此情景，疑惑地挠头，正欲讲话，被风吹拉半开的门让只手推开。
两人注意力都同时张望去。
“......”
三人视线对接，明明月木讷，上前一步，门口男人像是见到什么贼一样落荒而逃。
“那是谁？”几千春面色沉静，明明月很快反应过来，“啊！是华兄的父亲！”
几千春眸底一沉。明明月声音突然吼出来，让屋子里发出凳子后挪的动静。
院子里根本就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腰让熟悉的力度搂住，转眼之间，他们就来到了熟悉的医馆。
十五年前的桂花树只及成年人大腿根部，身上只有零零散散的几片黄叶子做衬，看起来简直跟印象中的繁盛差距过多。
挪回视线，被刺耳的尖叫声吸引。
华可问年龄尚小，这时腿还是好的，由华母牵着走出房间，看见丈夫脸色不好，急忙跑过去安抚。
“华郎，怎么了？你怎么如此面色？”
“鬼......鬼.......”他手慌脚乱地指着方向，像是极其害怕被什么发现，急忙捂住头晃了晃，“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华郎，你刚刚不是去王家送药吗？你看见什么了？”
“不是我，不是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嗓音像是被什么黏液粘住，讲话声咕哝又模糊。
华母若有所思，起身道：“不行，我要去看看王家的妻儿。”
话末，布满冷汗的手抓住欲离开的衣袖，再猛地一拉。
华母靠着华可问勉强站稳，等再望过去，那张脸变得扭曲恐怖，双手紧紧反扣在门上，手指划出血来。
“不能去，去了，死.......”
明明月往后攀住胳膊，几千春低头看他。
薄如纸张的红唇此刻没了血色，后清晰可闻：“王妻，带我过去。快！”
就算这件事已经过去十五年，结局早已在那里，明明月还是下意识想要去救他们。
只有几秒功夫，王家已经不复前刻。
还未完全靠近，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味直冲鼻子，明明月不知怎得，像是想象到会看见什么，捂住胸口跪在地上作呕。
“你......”
明明月甩开手，猛地推开门。
衣裳撕裂到处，灯独留一盏，却成了明明月能够清晰看见血案的连桥。
眼眶越热。明明月感觉受到凌辱的她生前得有多无望，她的额前还有为夫守孝所戴的棉麻，血淋淋的手临死都还在伸向床上的孩儿。
突然，眼睛光影暗下来，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