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无忧州之小花驴
几日相处下来,明明月发觉向北望星除了话唠,还能一个人对着一根草在那儿啰嗦半天。
他都快怀疑这个人是不是脑子有一定的问题。
想着要不索性走了个干脆,一直在这里估计都会被同化为一类。
脚已经走到围栏,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腰带。
该死的几千春,拿走了我所有的家当!!
向北望星远远走来,不,与其说看见人,不如说自己先听见比鹅叫还吵的笑声,震飞了好些的不知名鸟雀。
“公子哥!!!我、回、来、啦!!!”
其实明明月想说自己耳朵并不聋。
向北望星扛着比肩宽的草根碎屑,它们用简单的破布包裹着,走一里掉一里,这会走到跟前,已经掉得差不多了。
他可惜地蹲下身捧起实在少得可怜的几根草根,松眼往他身上看一眼:“你又要离家出走啊?”
“哪有?”明明月站在那里盯着他背影。
“你可不能随便离开。”他突然正色,让自己也跟着莫名其妙地站直。
“那个男人说,让我看好你。”
他以为他是谁?我今儿个还真就不带一点留恋地走了又能怎么着?
脚移动得像是腾云驾雾般没有半分停留的意思。突然,身后说:“他说你要是执意要走——”
明明月置耳未闻。
“那叫什么毒就不给你解了。”
脚一下子就给刹住。
怎么忘了这茬子?
想到什么,明明月折还回去,蹲在旁边学着捧草根,满脸笑盈盈。
向北望星也冲他笑:“不走啦?”
明明月可爱地摇了摇头:“我可以问你个事吗?”
向北望星露出虎牙。
明明月道:“珊瑚樱是你给我解的吗?”
向北望星点着头:“当然!”
话语肯定且带着非常的自信,就在明明月满怀希望,对方当即灌下盆冰水。
“如果你让我给你解现在的毒,我爱莫能助。”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他长大嘴巴,像在看一个傻子:“我只是个喂驴的,又不是给看病的!”
他说罢还指着大门,“你看我这哪儿标着‘妙手回春’的招牌?”
“那你怎么解珊瑚樱的?”明明月觉得他肯定被几千春用自己的钱买通了在这胡说八道。
闻此,向北望星道:“走过你走过的路呗。”
他发出声感叹,像是追回昔日差点毒死在路边的模样,片刻后低头拍肩,语重心长:“听哥劝,好好呆着,何况那男子看起来对你还不错。”
“那是你眼睛瞎。”明明月心里堵着口气。
以前也见过驴,大多都是些行走商户拿来走货的,看起来眼神蠢蠢的,感觉谁来拉都能跟着走。
向北望星后院养了头驴,这事还是住了两日后才知。
他半夜忽然听见声,还以为又有什么妖魔鬼怪跑山上来,抄起棍棒准备跟对方来个鱼死网破。
谁猜得准自己凶神恶煞地抡着个粗棍,一向把睡觉当永眠的向北望星被尿憋醒,好死不死就看着自己高举的棒子要打自己的驴。
当时明明月看到他眼睛珠子都快瞪得淌出来。
明明月:“……..….”
向北望星:“…………”
了解清楚情况,向北望星捂住胸口,引着人去到后院的牛棚去,才发觉让自己心惊胆战半天的破声竟然来自于吃多了黄豆频繁放屁的驴!
牛棚上铺着干草,不算结实似乎随时都会摇摇欲坠的木杆子挂着个灯笼。
现在白日,看着没什么稀奇,明明月嫌驴拉屎臭,隔着对面看他把所剩无几的草料倒进槽里。
做完这些,他垂头从随身携带的小手臂宽大的布包掏出零零散散的花。紧接着,他捧起来,把它们送到吃得吭哧吭哧的驴嘴旁。
能塞下两根手指的鼻孔一张一缩,把那些五颜六色的野花吹散了些。
明明月堵着鼻子冷哼:“驴吃草吃水果,你还指望它能吃……花…….???”
最后一个字完全都快没了气。
不知道这驴是能听懂话还是什么,在某人震惊的目光下,更是吃得津津有味。
驴吃花?驴还会吃…….花???
向北望星亲昵地摸了摸头,眼睛眯成条缝:“咱有名字,不叫驴。”
明明月保持着微张的嘴巴张望过去。
向北望星道:“叫小花。”
“???”
“!!!”
“……”
三段复杂的情绪如同万马奔腾狂啸,又如千山崩塌至眼前。
一头驴,一头寻常无比的驴,它吃花就够了,竟然还叫叫叫叫…….
小花!!!???
真是震惊明明月八百年!!!
明明月觉得嘲笑别人是一件很没品德的事情,于是强装镇定清了清嗓子,目光跟珠子一样滚动在两物种之间,开口道:
“敢问星仔兄取名还能再随意点吗?”
不怪明明月咬牙切齿问出这句话,实在是这短短的几日,真是让自己长了见识!
分明位处清新淡雅的竹林之地,再不济,虽然没有给竹屋挂牌匾,至少也得是个清新雅致的。
一问:“竹屋可有雅称?”
一答:“那屋。”
没错,这竹屋的名字就是“那屋”,除此之外你还想要更多的解释,对不起,没了。
满圈栅栏的灯笼不叫桔灯,亦不叫归思。
那叫:照亮的!
…….
向北望星说他没有情趣,他会看星星,会品味人生,要说他有情趣,他会给你取一个完全意料之外且还震惊祖宗十八代的破名。
剩余的花系数倒进槽,拍了几下手掌的灰,沾到的口水随意揩拭身侧,把本就深色染得更沉。
看到这里,明明月还是没忍住吐槽:“你这样的,会有女子看上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