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野蛮生长但长得不对
落在金甲异兽身上的肉沫从空中飘飘荡荡的落下，又被渡劫气机切割的粉碎。
只剩下一丝丝的血粘在一块顽石上，又被气机吹入怒沧江中。
血液渗入顽石，似乎想休息片刻，也似乎想再看一眼这个世界。
它还没有试过疼痛的滋味，却已经粉身碎骨。
它还想试着再去爱再去恨，可惜伊人不在空留余恨。
它看向狮驼岭、看向西禅寺、看向吴家村、看向渡口、看向广江县衙、看向十字坡、看向黄盐镇、看向缉妖局衙门，想着来时轨迹，又被江水翻涌间带到下游。
它想念圆润道姑、沙哑女武、氪金弓手、青白蛇妖、蒙师圣贤，它想留下来再多看一眼，多说一句话，可惜它已经被江水冲刷到只剩到一块薄片，已经无法再承受这么多的意识。
它留下心中刻过的名字，随浪潮涌入大海。
现在滩涂上看赶海的人来人往，武周帝国刀兵四起，杀气冲天。
又看到海水中游着不知名的鱼儿，在海底的珊瑚中来回穿梭。
原来自己又被海鸟合着蛤蜊吞入腹中，翱翔不多时刻，便又跌入深海之中。
那雪山上的碎石薄片不能承受如此的海水，以及海水中的腐蚀，隐隐已有解体的迹象。
海底看似平静，却又浪潮汹涌。
它忘记了自己的名字，被无数怪鱼巨兽吞入又排除，磨砺的早已不成样子。
它跟着洋流在此方世界中，不停运动，看到李自城的大顺军队饮马中南半岛，看到武冲鲁达打烂整个欧洲。
它在水流的倒影中看完这些朋友故旧，终于全部忘掉，永远在难以记起。
它小心记着那个名字，生怕忘掉之后，自己四分五裂。
它在不停碰撞中头破血流，它在万里旅途中伤痕累累。
它还有执念，它不想碎成粉末。
有一天，它跟着另一股洋流，走到一处温暖海域。
这里海底的珊瑚海草万紫千红，绚丽无比。
却再也走不动了。
原来，竟然来到了此方世界的归墟。
连接另一个世界的通道，却是在这大海最深处。
它不甘的被撕扯，却还是随着洋流涌入这大海的最尽头。
仿佛忽然失重一般，直下无数亿万里！
不知过了多久，它才在一片海滩上醒来。
它小心的看着周边，似乎并没有什么人烟的样子。
咦，什么是人呢？什么叫做人呢？什么会是人呢？
它已经忘了啊！
它感到身边的空气充满力量，慢慢的想将它们吸入口中。却忘了自己是一块历经不知道多少万万年、穿越不知道多少万千次元的圆润石子，哪有什么孔窍可言？
它已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因为它已经失去了所有。
它借用风的力量、水的力量、鸟儿的力量、鱼儿的力量，尽皆所能，在身体上雕刻出两条缝痕。
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铁布衫纯阳童子功第一层的运功经脉路线。
它小心记得自己所能记得的一切，生怕这个世界将它全部遗忘。
空气的力量随着风雨雷电渗入它的体内，它感到自己更坚硬了一些。
有路过的鱼儿、异兽，好奇的看着这已经长到蛤蜊般大小的黄色石头，不停的用头、尾巴、鱼鳍来触碰抚摸。
有的胆子更大些，便吞入口中，尝不到任何滋味和血肉气机，便嫌弃的吐了出来。
看过眼前的洋流流过万万遍，沧海桑田换了人间。
它借着地壳的运动，一次一次的和海浪撞击和巨石冲击，用海潮带起的碎石细沙擦拭身体，慢慢控制它们在自己身上雕刻痕迹。
十三太保横练金钟罩铁布衫纯阳童子功第二层的运功经脉路线。
它似乎又长大了一点点，一次日升日落的时间范围内，自己能稍微主动的挪动身躯在一丝一毫间。
它看着星辰轮转无数万万次，眼前的生物从靠着鱼鳍爬上岸的鱼儿到举着木制标枪的野人，看着外星飞船从天而降又倏忽而去，看着远处飞来一个大大的圆形球体，哦，那是一个很大的陨石呢！
天地冲撞让整个世界变成一团烈火，它好不容易雕刻的两条经脉已被融化，自己似乎再也没有时间和勇气去做这个事情了。
天地的气机乱成一团乱麻，它小心的将身体埋在污泥中，用仅剩的半条筋脉吸取生机，维持自己的形态。
不知道多少万年过去，污泥终于慢慢冷了下来。
又开始一个轮回。
鱼儿不再用鱼鳍登上陆地，因为陨石带来的水气，让这个炎热的星球几乎全部都泡在水中，没有陆地可言。
它也泡在水中。
看着形态各异稀奇古怪的棘皮生物慢慢进化，终归是趋同到一个模式。
它没有海浪海沙的帮助，无法雕刻经脉。
海洋中的生物营养极为丰富，含氧量非常高，所以，生物个体极为巨大。
数百米长的软骨鲨鱼是最顶尖的掠食者。
万米长的腕足闪过，那是章鱼在捕食。
似乎又要隐隐进化出智慧生物时，它在浅水中看到一件黑色袈裟的破空而来，只身堕入这星球的大气层之中。
那黑色袈裟倒也不是来点化众生的，只是将袈裟浮在海面之上，每日不停的吸取水分氧气和空气中的生机。
海洋中的生物死的层峦叠嶂密密麻麻，没有足够坚固丰厚的生态系统支撑它们的个体和群体生存了。
它试着吸收死亡生物残留的生机，但并不能成功。
它试着一点一点用腐化后的骨头再雕刻自己，从鲸落磨到化石，终于将第一条经脉恢复到能用。
又如此不知道过了几个世代，此方世界终于又好像可以生机盎然自然循环起来。
它又长大了一些，在同龄碎石都早已风化的情况下，靠着雕刻在自己身上的经脉路线，勉强吸取空气中的生机，维持自己的形态。
它试着吞噬一些细小的沙砾，有时候能成功，有时候会失败。
砂砾慢慢的越来越多，可能百年会有一颗，可能千年会有一颗。
它靠这些砂砾，又在身体上雕刻出第三条经脉。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