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知音难觅
晚上,寿春发现桑宁在屋里乱转。
"公主在找什么?"寿春关心道。
“找一个玩偶。明明昨天就在这儿的。”桑宁红了眼眶,马上要哭出来。
“奴婢知道在哪儿,公主不哭,寿春这就找。”说着,寿春从柜子里搬出一个大箱子,里面装着谢凝送的各种小玩意。
"就是这个!"桑宁叫道,指着放在最上面的一个布娃娃。
寿春赔笑道:"啊这……昨日奴婢见公主屋内有些许凌乱,便收拾了一下。"
桑宁破涕为笑道:"寿春,你看它像什么?"
寿春端详着桑宁手中的玩偶,只见它长了四条腿,两只耳朵,一条尾巴,两个眼睛，一个鼻子,看上去既像猫又像狗,背上的毛还是橘色的,寿春灵机一动:"依奴婢看,它像一只橘猫，但又像一只狗,那便叫它……"
"橘狗?"桑宁道。
"那它如果会叫,是喵喵叫还是汪汪叫?"桑宁接着问。
"橘橘狗虽然叫狗,但它要喵喵叫！"寿春笃定道。
"为啥?"桑宁奇道。
"因为它是独一无的小狗。"寿春道。
听闻此言,桑宁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它就是一只喵喵叫的橘狗啦!"
寿春见公主哄好了,便把箱子放回柜子里。
桑宁抱着橘狗，突然想起什么,对寿春道:"寿春,今日我在老师那儿记了几句诗,啊，不，是词。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好啊。"
借着烛光,寿春读着桑宁记下的词,一字一顿。
寿春瞧着书,桑宁瞧着寿春:"写得好不好?"
"自然好啊。"
"以后我都记下来给你读。"
"公主大可不必,奴婢只是认得几个字,欣赏不来这些。"寿春接着道:"奴婢去添些灯油。"
寿春起身刚走两步,却听见身后桑宁稚嫩的声音:"唉……知音少,弦断有谁听啊……"
寿春回头笑道:"没点儿文化,还做不了公主的婢女呢。"
添了灯油来,桑宁却说她要睡觉,二人便各自歇了。
次日,桑宁执意要带橘狗去上课,寿春拗不过,只得从了,顾庚顶着黑眼圈来上课,见了橘狗奇道:"这只四不像做得不错。"随即打了个哈欠:"昨与人探讨文章,激动得没睡好啊……"
桑宁刚欲打听，却被顾庚制止,但听他长嗟一声,仰天道:"知音难觅,知己难寻。"
桑宁红着眼,她知道门外的寿春也听得见。
寿春在门外自是听见了顾庚的嗓门,捂着嘴不让自己笑出声,心道:"哈哈哈哈,果然是师徒啊。"
屋内,顾庚清了清嗓子:"科举知道吧?"
桑宁先是摇头,后又点头:"知道,老师是状元。"
顾庚最喜别人提及此事,心下大喜,却不动声色道:"过去的都过去了。为师那位朋友,写诗词歌赋都是拿手好戏,人也不错,科举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那他叫什么名字?"
"知道你也不认识。来，上课吧。"顾庚才发觉自己扯太多了,便正色道:"今日教你词的学问。"
桑宁道:"好。"心下却暗骂顾庚说话说一半。
刚一下课,顾庚又飞走了,一瞬间没影儿的那种。
桑宁到门口，发现多了个等她的人,竟是谢凝。
一见桑宁,谢凝便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匆忙开口道:"我刚才见到一个人飞过去了,是……"
桑宁连忙伸手打住道:"没事,那是我老师,习惯就好。你在等我?"
谢凝挠头道:"对啊……实没等多久。"
寿春在旁含笑道:"谢公子可是等了好一会儿呢。"
谢凝沉默,低头注意到桑宁怀里抱的橘狗:"这不是我送的猪嘛,这么喜欢啊……"
"什么猪?它是橘狗!"桑宁嗔道。
"好好好,那便是橘狗。"
"那，你给它道歉。"
“对不起,你是橘狗,不是猪。”谢凝干脆地道歉,不想纠缠下去。
桑宁又问:"谢疑,你今天来找我干嘛?"
谢凝神秘兮兮地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竹蜻蜓:"喏,送你这个,竹蜻蜓。"
桑宁接过,不屑道:"藏着掖着,还以为是什么好东西呢!"
谢凝挑眉："非也非也,我教你玩。"
言毕从桑宁手中抢下竹蜻蜓,给桑宁展示。
瞧着竹蜻蜓飞上天,桑宁心动了,但还在嘴硬，喊着："不好玩。"
谢凝接住竹蜻延,作势便要带走。
桑宁忙道:"谢凝,你人可以走,东西留下。"
谢凝把竹蜻虫蜓送给桑宁,柔声道:"这么想我走啊。"
"倒也不是。"
"可惜呀,我得走了。家父后日要出征,我随行，带着我去打仗。"
"打仗?会死好多人吧？"桑宁面露惧色。
"我连敌人的士兵都见不到,怎知死了多少人?这次是去西南剿匪,很快就能回来。"
下午,谢凝主动要陪桑宁玩,桑宁自是欢喜,只是到了分别时，十分不舍。
谢凝走后,桑宁照样上学,玩耍,跟母后撒娇,只有在看见竹蜻蜓与橘狗时,才会记起这个玩伴。
枫叶舞,银杏凋,梧桐悄无声息地黄了,惊起归鸿,桂花载酒。
桑宁一如既往的欢快,她不会想到,多年后的自己有多怀念这从不会伤春悲秋的年纪。
"寿春!!!"
"水要凉啦!"帘子内的桑宁嚷道。
"马上就来!"屋外正洗衣服的寿春拉长声音道。
寿春端了热水来,倒入沐浴桶中,用手试了试水温:"这下不冷了吧。"
桑宁又道:"我要花孤辛!"
寿春叉腰道:"泡个澡为什么非要花瓣?现在也没处去找呀……"
桑宁也不为难她,指了指一旁地上的橘狗:"那你去帮我把橘狗洗了吧!"
寿春二话不说捡起橘狗,去跟衣服一同洗了。
不多时,桑宁裹着袍子光脚走出来:"我洗好啦!"
寿春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