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荆山飞渡

胡一鸣对凌风抱了抱拳，“感谢公子看重。”

“我是个粗人，除了打仗杀人，就只会些打铁的手艺。”

“公子是官宦之家，想来也不需要我这个铁匠。”

“今天我过来，只是感谢周怀推荐，也感谢公子愿意收留我这个废人。”

“但……”

胡一鸣没说完，周怀就恨铁不成钢地哼一声。

“但，你有手有脚，能养活自个儿？”

“你能养活自个儿！能养活你老娘？你婆娘？你女儿吗？”

“音音都八岁了，还没我家五岁小子高！你当是为什么？”

胡一鸣还要嘴硬，周怀却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公子，非是我仗着您的信任，往公子家里塞人。”

“实在是，老胡不仅有打铁手艺，还是训练新兵的一把好手。”

“若能让他训练一下府上那些小子，肯定能把公子守护得更加安全。”

凌风没想到，胡一鸣还有这本事。

他看向胡一鸣时，胡一鸣却低下头。

“公子，我自个儿都是个少条腿的废人，怎么训练别人？”

“公子，别听老周瞎说！”

“您还是说说，府上缺什么铁器，我这就去打。”

周怀跪在地上，盯着偏过头的胡

一鸣，懊恼的重重一拳锤在地上。

凌风见两人拼命为彼此着想的样子，好奇心被勾起来。

他看着胡一鸣问：“听周怀说，你立过泼天大功？不知可否说说？”

胡一鸣抱了下拳：“都是过去的事，公子就不要再问。”

“还是说说，府上少什么物件吧。”

周怀跪在地上哼一声，对凌风道：

“公子，他这人就是矫情。”

他瞪胡一鸣一眼，自顾自地说起来。

“几年前，西北那一场大战，不知公子是否还记得？”

凌风搜索一下记忆，点点头。

“陛下差点御驾亲征那次？西北大战？”

周怀立刻点点头。

“大夏西边的赵国，收买西北不少山匪，以他们为掩护侵蚀西北边境。”

“大皇子替父出征，剿灭山匪、杀退赵国来援三十万大军。”

“那场战役中，若不是胡一鸣他们山魈军飞越荆山架起索桥，我朝必败无疑。”

“出征二十万大军，能活着回来的，恐怕只有三成不到。”

“此等壮举备受皇帝嘉奖！”

“但他们的赏银和抚恤金，却被那些兵部狗贼私吞大半，只发了些零头。”

“这才让老胡这种立下泼天大功的人，只

能打铁为生。”

说着说着，周怀的声音不禁哽咽起来。

胡一鸣的眼眶，逐渐变得通红。

凌风点点头，让周怀站起来。

他看向胡一鸣：“冠冕堂皇的话，我不说。”

“我召你进府，是真需要你。”

胡一鸣刚要开口，就被凌风抬手制止：“你听我说完，再决定是否答应。”

“你们被人夺去抚恤金和赏银。”

“巧的是，我也被那些官僚夺去状元名号。”

“皇帝为补偿我，才赏我一个任选四品官的机会。”

周怀虽从长公主那里知晓一些，但并不知道那么详细。

今天听凌风的话，才知道凌风受多大的委屈。

凌风顿了顿，继续道：“我不想就此认命，当一辈子四品官。”

“于是，我选了宣府的四品武职，明威将军。”

“我决定，要靠功勋重新崛起。”

听到凌风的选择，不仅周怀心中一凛，连胡一鸣眼中也闪过钦佩之色。

这是什么样的勇气？

让凌风放弃京城的繁华生活，去边境苦寒之地打生打死？

难道，只为争一口气？

凌风似猜到他们两人想法。

他伸出食指，对两人比了比。

“我不想一辈子，让人踩

到脚下！”

“此去宣府，就是为寻一个机会！”

“我要争一口气！不是要证明，我有多了不起！”

“我是要告诉所有人，是我的东西，我一定要堂堂正正拿回来！”

两人听凌风这番慷慨之言，心中豪气顿生，不由得挺直腰板。

凌风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才继续道：

“我还要告诉所有人一件事。”

“不能因他们是高官，就能随意动别人东西！”

“不是他们的东西，就永远不是。”

“这件事，要有人来做！”

“现在是我，希望以后，也有其他人愿意站出来。”

凌风说这句话时，盯着胡一鸣的眼睛。

自从名落孙山之后，凌风心里就憋着一团火。

今日，总算有机会将其示之于人。

他心里顿感畅快无比。

胡一鸣眼底晶莹闪烁，猛抹一把，双手抱拳单膝跪地。

“大人，是小人错怪了您！”

“大人这一番话，如醍醐灌顶，让小人茅塞顿开。”

“那些被贪墨抚恤金的弟兄，不该这么白死！”

“那些被贪墨赏银的弟兄，也不该艰苦度日。”

“那些本属于我们的荣誉，也不能让其他人占为己有。”

“我要

争！”

“要像大人一样，把我们山魈军失去的，一样一样拿回来。”

凌风起身，上前拉起胡一鸣。

“这才对！”

“我们默不作声，只会让那些人变本加厉。”

胡一鸣用力地点点头：“大人，我明白。”

“大人有什么让小人做的！只需吩咐。”

“小人也希望能随大人一同去宣府！助大人上位夺回一切。”

凌风点点头：“还有多少山魈军的弟兄愿意去？把他们都叫上。”

“饷银方面不用担心！我绝对不会亏待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