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贴心
“来,我瞧瞧。”周氏说着就去查看顾蓁的舌头,见只是咬破了一小块皮,顿时舒了口气,“还好,咬得伤口不深,过两日就会好的。”
“漱漱口。”萧承光端来一碗水,放在顾蓁面前。
顾蓁没想到萧承光会如此贴心,跟他道了谢,端起碗漱起口来。
“吃吧!”周氏夹了一块莴笋片放在顾蓁碗里,“肉虽好,但素菜也得吃。”
顾蓁颔首,拿起箸子又开吃起来。
由于前车之鉴,顾蓁接下来用食不再说话,至于速度只是放慢了一丁点。
“嗝!”
顾蓁连吃六碗米饭,才放下碗筷。
周氏母子虽已知晓她饭量惊人,但亲眼目睹之后,还是被愣住了。
顾蓁摸了摸肚皮,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你们别看着我啊!赶紧吃。”
周氏翕了翕双唇,似有话要说,但最终化却为一声叹息。
饭后,顾蓁见萧承光又在抄写书籍,忍不住过去瞧了瞧,这一瞧,可把她给惊喜坏了。
她家相公那字深得瘦金体精髓,其清健拔似修竹,婀娜委婉如幽兰。
“相公,你的字真好看!”顾蓁由衷夸赞。
萧承光闻言,面上虽波澜不惊,心里却是泛起一丝欣喜的。
“相公,你抄一本书能挣多少银钱?”顾蓁对抄书的活儿充满了好奇,托着脸腮问道。
萧承光并未马上回答顾蓁的话,而是将这页的字都抄好,才缓缓开口:“那要看抄什么书了,若是抄写杂书,则三十到五十文一本,若是抄写实时文人大儒撰的诗籍则一百文一本,若是抄写四书五经用于科举这类的书和策论则一百五十文一本。”
顾蓁吐槽道:“这也太少了,还不如写话本来钱快。”
萧承光剑眉微微一皱,当下话本的确风靡一时,备受那些学子和富家小姐追捧,但他从未看过,要想撰写换银钱,谈何容易?
“相公,你可是不愿写话本?”
顾蓁知道,有些学识之才是瞧不上话本这类杂书,对其抵触得很。
萧承光摇头:“并非我不愿,而是我不通话本,不知从何写起。”
“你不通,我通啊!”顾蓁前世可没少看小说和电视,脑中的故事自然不少。
萧承光讶然:“你想教我写话本?”
顾蓁含笑点头:“我脑中有诸多奇异故事,可比那些才子邂逅佳人的要有趣得多。”
“看来,你往日没少阅览话本!”萧承光得出一个结论。
顾蓁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怎样?相公,你要不要试试?”顾蓁觉得以他们二人之力,定能创作出备受青睐的话本。
萧承光思忖片刻,凝声道:“好!”
顾蓁大喜,迫不及待地将“聂小倩”的故事告知萧承光。
她说的绘声绘色,他听得入神。
待她说完,他的思绪还未从故事中走出来。
过了许久,萧承光才感叹顾蓁口才之了得,又赞故事之精彩绝伦。
但他也发现了,要是把这故事写成话本,实在是太过简短,唯恐卖不出多少银钱。
于是,他便将这个不足之处提了出来。
顾蓁思索一下,轻启朱唇:“那我们弄个集好了,里面记载着数十篇短故事,皆跟妖魔鬼怪有关。”
说到这里,顾蓁脑中骤然想起蒲松龄的《聊斋志异》,那可是一本极其具有代表性的志怪小说。
“这主意倒是不错!”萧承光眼眸亮如星辰,对余下故事兴致浓浓,“你再多说几个故事给我听。”
顾蓁应承,一说便停不下来,直到听见一道粗嘎的嗓音响起才缓缓停下。
“大嫂,你在家吗?”
萧常海喊着,推开柴扉,踏步进来。
他身后还跟着个妇人,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史氏。
顾蓁看见史氏,眉头紧蹙。
周氏从东屋走了出来,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的两个人:“你们还有脸来我家?”
“大嫂,我们来赔不是的。”萧常海走到周氏跟前,叹了一口气,“文斌那孩子糊涂,做了不该做的事,我们买了些东西给你和侄媳妇,你可别嫌弃,千万要收下。”
话落,萧常海对着身后的史氏使眼色。
史氏看着手中的东西,很是不舍,但一想到自家儿子还在牢里吃苦,便一咬牙,将东西向周氏递了过去。
周氏看都不看一眼:“你们的东西我可无福消受。”
“大嫂是福泽绵延之人,怎会无福消受呢?”萧常海常年在镇上做活,见惯了各形各色的人,练得一张嘴皮利落得很。
周氏冷哼一声,依然不去接那些东西。
“说吧,你们来我家究竟是为啥?若是再不说,我可就要用扫帚赶人了。”
史氏将手中的东西收回:“大嫂……”
“我们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嫂能答应。”
萧常海担心史氏口无遮拦,说出不好听的话惹怒周氏,便急急开口截断了史氏的话。
周氏的直觉告诉她,萧常海所求之事定跟萧文斌有关,不待他说明,就一口回绝了。
“大嫂,你且听我说完,再作答复也不迟。”萧常海说这话时,眼睛却是望着西屋方向。
顾蓁蹙了蹙眉,踱步来到周氏身边。
萧承光也一同来到。
“大嫂,衙门里的人说了,只要侄媳不再追究文斌的过错,撤了诉讼,文斌便可免了那牢狱之苦……”
“不可能!”顾蓁语气十分坚定地说道,“我既将他送进大牢,又怎会去撤了诉讼?”
周氏点着头附和:“你儿子那是咎由自取,凭什么让我儿媳去撤诉讼?”
萧常海脸色黑了下来:“文斌已经挨了十五板子,受到惩罚了。”
怎么才十五板子?
周氏觉得县太爷判得太轻了。
像萧文斌那种人,不把他打残了,他都不会悔改的。
“大嫂,纵文斌有千般万般不是,总归是你的侄子,你真的忍心让他受那牢狱之苦?”萧常海又道。
周氏仿佛听到天大般的笑话:“我为何不忍?又不是我没管教好他,让他行那作奸犯科之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