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微光

白杨，一种坚强的植物，可以生长在无人问津的荒漠。白杨一中也是如此，办设在极其偏远的山区，这里与外界的联系仅仅只有那条绵延不绝的铁路。

秋季在早晨特有的寒冷刺入皮肤，灌木丛上的露水滑过发丝。菖渟很少会走去学校，但末夏的大雨让大路周围的山体滑落，家里那辆生锈的自行车完全跨不过去。

她越过小溪，走着由大小不同石头组成的小路，抱着几本课本，快步走向学校。“13……还是14……”她在心里回忆着刚才走过的那些石头有多少颗，对别人来说这些无所谓也不重要。

但对她来说，这是一天的娱乐项目。

来到这所师生总数不过100的学校，她和在校门口相互打招呼的同学不一样，独自走向教室，随后坐在那个令她安心的角落。她把书本放在桌洞中，望着黑板上方带着裂缝的钟表，继续回忆石头的数量。她没有朋友，喜欢坐在这个角落，不爱说话，甚至上课也不愿意抬头。她已经习惯了，或者说是麻木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呢？父亲因为吸毒被抓那天？母亲与父亲离婚后消失那天？还是自己的长发因为校园霸凌被剪那天？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了，这样的人生还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吗？“只要这样就好，现在这样就好，不被任何人在意就好……”她仍然望着钟表，上牙不自觉咬住了下嘴唇。

“喂，你在看时间吗？”一句嘹亮的声音让她惊醒，她看过去，那是一个绑着青色发带的女孩，有着很漂亮的长发，很矮……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那个表烂了哦，看不了时间。”女孩继续朝她说话，她不知所措，只能轻轻回答一声“嗯”。女孩来到她旁边：“你好我是新来的……呃，那什么……好像是转校生，叫刘柳。”“……”“你呢？”“菖渟。”“你前面有人坐吗？”菖渟摇了摇头，刘柳见后直接坐到她前面：“好啦，我们就是前后桌了。”她笑着对菖渟说。

笑……有多久……没看见了……

“嗯。”菖渟轻轻回应。

宋老师走进教室，这位从大城市来这里支教的年轻女士总是有着与众不同的气质，刚刚还有些许喧闹的教室立马安静了下来。“好了，今天的课开始之前，向大家介绍一位新同学——刘柳。”在杂七杂八的掌声中，刘柳完成了自我介绍，她来自首都，由于一些原因来到了这里。下台前她对宋老师说：“宋老师，我的课本还没寄过来，可以先和菖渟同学一起看吗？”宋老师望向菖渟，问她：“菖渟，可以吗？”菖渟点了点脑袋，之后刘柳坐到了菖渟身边。

“？？？我为什么要同意啊？？？”菖渟等她坐到身边才反应过来。“好难受……”菖渟快要挤出眼泪时，刘柳贴到了她的身边。她可能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刻，刘柳身上独特的香味涌入她的鼻腔，止住了泪腺的刺激。回过神时已经下课了，紧贴着她的刘柳冲她一笑。

又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