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星夜

下午的课很无聊，菖渟没有心思去听，尽管她平常也没有听过。她想把这些零食还给刘柳，但刘柳一直坚持给菖渟，菖渟问她为什么，她回答菖渟是她的朋友。

朋友，一个快要被忘记的词。

不，我不是你的朋友，我也没答应做你朋友。菖渟想这样对她说，但刘柳的笑容先传到了她的眼里，这句话再也说不出口。她收下了刘柳送她的零食，里面的很多东西她都没有吃过甚至第一次见，她很好奇那些辣条、一根葱的味道是什么样的，但她不好意思在教室吃，只能一直忍到放学。

终于放学了，宋老师照常交代了安全问题后，同学们纷纷离开座位。

菖渟看大家都走了以后，从桌洞里拿出辣条。撕开封口，奇异的香味扑鼻而来。她之前看过别人吃，也闻到过味道，但真正在她手里的时候，她又感觉很不现实。她伸进手指轻轻拈出一根放到嘴里，一种独特的口感刺激了口腔，紧接而来的是飞溅的红油和香辣的味道。虽然叫辣条，但本身辣味不多嘛，不如叫香条。菖渟想着，尽管这一切在她眼里还不是很真实。

刘柳在这时进了教室，菖渟一惊，连忙把辣条藏到了桌洞。刘柳看着她问：“好吃吗？”“什么？”“辣条啊。”菖渟脸一下子红了起来：“什么辣条……”刘柳走到了她旁边，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卫生纸，伸到菖渟的脸上，擦着她的嘴角。

“还什么辣条呢？嘴旁边都是红的。”

菖渟尴尬地看着刘柳，她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该怎么应对。刘柳突然把脸凑上前，两个人四目相对，菖渟甚至可以感觉到刘柳的呼吸打在了自己脸上。

她要干什么？

话说，刘柳的五官好美啊，好整齐。

突然刘柳后退了，但还望着她说：“你的眼睛好特别。”“……”菖渟的脸更红了，她难道在夸自己？刘柳笑了笑：“快吃吧，秋天天黑的早，吃完要赶紧回去了。”刘柳坐到了她的位置上。菖渟注意到刘柳拎着一沓书，看来她刚刚是去拿书了，所以才会回教室，然后看到自己……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坐着，菖渟吃着东西，刘柳把书收拾好之后趴在桌子上，时不时还回头看菖渟一下。菖渟红着脸吃了些东西，剩下的她准备带回去，起身抱着书本和零食准备离开，她拍了拍刘柳的背：“那个，一起走吗？”她的脸很红，但庆幸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好啊。”刘柳笑着说。

刘柳背起书包，和菖渟一起离开校门。

“菖渟，你家是不是住在那边？”刘柳指着有些远的山丘问。菖渟顺着看过去，没错，但她怎么知道的？菖渟点头，刘柳见了后开口：“那得快点，有点远呢。”菖渟正准备和刘柳告别，刘柳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牵着她又往一边走，边走还边说：“来吧，我送你回去。”

她俩来到了学校旁边的一个小亭子，那里一般是摆放学生自行车的地方不过这时候已经放学了，自行车也都被骑走。但还有一个格格不入的东西，一辆青色电动车。菖渟没见过电动车，她看刘柳戴上头盔还以为是摩托，“上车。”刘柳启动了电动车。

“等下，我家那边的大路因为身体滑落被封住了，摩托开不上去。”

“啊——我中午吃面的时候听到有人说不是很严重，这车应该可以开过去。而且这是电动车。”

“电动车是什么？”

“后面和你解释，快上来。”

“不用，我……”

“快点。”刘柳的语气里有些焦急，菖渟听了出来，她不想让刘柳生气，只好坐到她身后。

“抱住我。”刘柳对她说，她乖乖从身后抱住了她。

天啊，这腰也太细了吧，她穿着外套还没看出来，这么细的腰不会一碰就折掉吗？

……

和刘柳说的一样，身体滑落并不严重，稍微注意一点就能开过去，到菖渟那辆生锈的自行车就别想了，平常开着不散架就算好了。

刘柳听着菖渟的指引停下，把她送到了她家，菖渟下车后对刘柳道谢，这好像是她人生里第一次对别人道谢。

天已经黑了，刘柳和菖渟聊了两句后正准备离开，菖渟叫住了她。

“刘柳。”菖渟渟声音很小，但刘柳还是听见了。

“嗯？”刘柳看着她。

“啊！没事……明天见？”

“嗯，明天见。”刘柳笑了一下，然后骑车离开了。

菖渟推开了已经松掉的木门走到屋内，将零食和书放在了摇晃的木桌上，坐到嘎吱响的木板床上。她舍不得开灯，其一是因为那个灯容易坏，其二是因为她付不起电费。

她透过天花板上一处漏洞望着天上的星星，秋天的星星总是格外明亮。

她回想了这一天的所有事情，恐怕这一天说的话比之前加起来的都多。

刘柳……好奇怪的人，大城市的人都这样吗？不对，宋老师没有啊……

她甩了甩脑袋，继续看着星星。

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