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断崖
清晨，刘柳告别了姑妈，坐上电动车驶往学校。姑妈家可以说是当地最有钱的一家了，刘柳的父母确实很会挣钱，那些钱基本照顾到了这一家子的所有人。
但也因为这样，这栋大房子离镇上有些距离，刘柳不得不骑电动车去学校。不过她很喜欢被风吹起头发的感觉，尽管天气日渐寒，她还是会偶尔脱下头盔，让头发飞扬。
还好在这里不用把头发扎起来，之前那所高中不扎头发可是要被骂的。
还好到这来了……嗯……还好……
到学校了，刘柳径直走向教室，看到了那个她最希望看到的面孔。
“菖渟，早啊。”“啊，早……刘柳。”
她的眼睛还是这样啊，很迷人，但也很危险。
她坐了下来，把早上自己包的饭团从书包里面拿出来，递给菖渟：“来，我亲手做的，尝尝。”菖渟咽了下口水：“不，我不能……”“什么不啊，我作为朋友请你的。”菖渟愣了愣，最后还是收下了饭团。
菖渟，你又犹豫了，还在想着我们的关系吗？也是，我们都一样呢。
刘柳看着菖渟咬了口饭团，问她：“好吃吗？我还加了一点糖。”“……嗯。”菖渟脸有些红，刘柳对她太好了，这些是朋友之间正常的事吗？我们是朋友吗？
她不明白，什么都不明白，在遇到刘柳之前的人生里，好像什么都没有。刘柳又笑了，那个笑容和之前一样，迷人又危险，笑容里似乎藏着什么，藏着只有自己和刘柳才能懂的东西。
菖渟还是开口了：“那个，我觉得你做的这些超过了朋友的范畴。”她不断犹豫，怕这句话说出来之后就成为不了朋友，但灵魂深处传来奇怪的共鸣，逼迫着她说出了这句话。
“哦？”刘柳歪了歪头，还是带着笑容：“那——渟渟觉得朋友是什么样的？”菖渟愣住了，这是一个她永远不知道答案的问题：“……我不知道。”刘柳没有再看着她，起身走到菖渟身后，两人背对着背，刘柳说：“没关系，我也不知道……我太追求效率了，对你确实有点好的过份。但我没有恶意，我相信你也清楚，我们是一样的。”
刘柳转身把头贴到菖渟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轻轻的说：“我是来救你的……也是为了救赎我，我也不清楚朋友的定义，但我看到了我们的共同点。我不知道你前半段人生经历了什么，不过现在开始，我想为你的后半段人生负责。”说完后又用手把菖渟抱住：“是不是很像告白~我是认真的，我们真的一样，你的眼睛告诉了我。”
“一样是……”菖渟慢慢转向她，两个人的脸几乎贴在了一起。“你现在不用知道，我一定会用全力救你，最起码不要和我一样。”刘柳说完放开了菖渟，回到了座位上，然后转身说：“相信我吧！”她又露出了笑容，但这次的笑容里，带着一些惆怅。
什么和什么……告白是什么意思？我们哪里一样啊？她到底在说些什么？等等，她之前指出了我家的方向，知道我肚子饿，开学刚认识就和我说话……等下，她和别的同学说过话吗？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一天又结束了，菖渟和刘柳正准备回家时，校长叫住了菖渟。白洋一中的校长很少会出现在学校，他经常会去各个地方的政府请求他们为学校捐赠，尽管都是收效甚微，但起码能维持学校运转。
“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刘柳对菖渟摆了摆手。
菖渟来到校长面前：“……”校长说：“过来一下菖渟，我有些话要和你说。”校长带着她进了一间最近的教室，整个学校只有一部分学生要留下打扫卫生，其他人都走了，这间教室和附近几片区域自然都是空的。
“菖渟啊，你和刘柳是朋友吗？”校长看着黑板，菖渟在他身后回答：“嗯。”得到回答之后校长转身：“虽然这不是为人师表该说的话，但我并不希望你和她走得太近。”“……”菖渟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校长摇了摇头：“她父亲说会为学校捐款，但必须要让刘柳进学校，我也没有办法，学校的条件实在是太差了。”
“什么意思？”菖渟在校长沉默时开口，她不明白刘柳怎么了，校长看着她说：“你也知道她原本是在首都吧？不奇怪吗？首都条件那么好，还会来这里。”校长顿了顿，压低了声音：“她和一件命案有关……而且，有杀人犯的嫌疑。”
“她来这里是她的父亲将她藏了起来，我真的不想让她进学校的，但是……唉，总之和她保持一点距离吧。”校长离开了教室。
菖渟愣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回过神：一样……原来是这样，我们真的一样……完全一样。
刘柳靠在电动车上吃着辣条，终于看到菖渟走了出来：“喂——怎么那么慢？校长和你说了什么？”
菖渟低着头，快速冲到刘柳面前抱住了她：“嗯，我们一样……”“嗯？什么？”刘柳没有反抗，她看到了菖渟笑着的表情，然后也微微一笑：“看来，你知道了。”
……
菖渟的父亲被抓后，母亲整日喝酒，时不时还带一些别的男人回家，动不动就对菖渟辱骂殴打，终于，在她的母亲又带一个男人回家的夜晚，菖渟动手了。
她拿起了母亲殴打自己用的酒瓶，砸成碎片，在母亲和男人熟睡之际，将碎片倒进母亲嘴里，死死按住，还多留了一块碎片，划伤了母亲的脖子。
她从没想过自己的力气这么大，母亲的反抗全部被自己压制，在地板上睡着的男人没有一点反应。
第二天，男人被抓，菖渟安然无恙，没有人会觉得女儿会杀自己的母亲，更何况那个男人有着犯罪前科。
母亲早就走了，那些所谓的100块钱，不过是母亲的存款，每隔一段时间就取出来用一点。这是一段本该被封存的记忆，直到被唤醒，被刘柳唤醒。
刘柳把自己的额头贴在菖渟的额头上，俩人在夕阳的余晖里就那么互相靠着，一句话不说。直到刘柳摸了下菖渟的脸：“好了，回去了。”“嗯。”
我不需要太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