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改革
池怀夕取出了一个莲花形状的香炉,用羽扫轻轻扫净香炉,随之拿起香勺舀起香粉,继而用香勺背面抹平。
玉指捡起一旁的银叶镊,用以夹取银叶或云母等隔火片,将其放置在香灰上。
却在此时,蒋春英满脸疑惑地走了进来,“大人。”
“何事?”
“这几日龚姑娘总是去看望方公子,这是为何啊?”
“情理之中罢了。”
此事在她的预料之中,池怀夕也并未多怪,而是道:“你过来,闻闻这香可是有点熟悉?”
“啊?是。”
蒋春英接过香炉嗅了一下,满脸歉意地道:“这个,属下粗人一个,不是很常品香。”
闻言,池怀夕半撩着眸子,疑惑道:“是雪吗?嗅着也不像是墨香。”
她搁下香炉,手掌撑在桌案上用指尖轻轻敲击着,发出闷响。
随即她道:“龚雅如果常去见方书文,那就让她去见。”
“可是上次她不是还说自己是被方书文强迫的……”
“这世道就是如此,既然她选择这条路,那尊重祝福便好——”
龚雅一个孤女,在这愚昧偏远之地,对她而言,一个和男子不清不白的姑娘确实只能仰仗着方书文而活。
所以只要不影响到她,她大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蒋春英虽然不理解,但既然池怀夕都这么说了,也就应声,表示知道了。
池怀夕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拨弄着一缕青烟,侧脸总算圆润起来,弧度柔和,少了几分清冷。
“大人,陈别驾求见。”
“有请。”
陈江河脸上的皱纹明显,随着他的笑容,沟壑渐深。
浑浊的视线中情绪混杂,琢磨不透。
池怀夕道:“看茶。”
“不必劳烦。”
陈江河微微欠身,随即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封书信,道:“这几日下官仔仔细细地调查了一番,发现这些官银很有可能已经被融成普通的银块,流通于市了。”
此事池怀夕早就知道,便只是嗯了声。
“然后下官发现——您瞧,此地很有可能有官银。”
“哦?”
陈江河指的地方是于家赌场。
“您的意思是,藏木于林?”
“正是。”
池怀夕道:“不瞒您说,此地下官亦是有所怀疑,可是官银既然已经融了,总不能……”
“大人有所不知,”陈江河拿出一块官银,“官银和流通于市场的普通银子不同。官银的质地更为纯粹——您瞧,这光滑透亮,实为官银。”
“可是——”
“大人,就算民间有此等质地的银块,总没有证据啊,最常见的银块可是混杂着许多杂质。”
池怀夕抬手,一手的手肘搭着手背,另一手撑着下巴,葱白的指尖轻捻。
如果这样,能补齐库房倒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而陈江河仿佛担心她不同意似的,又强调道:“大人,补齐库房才是当务之急。”
池怀夕撩起眼皮,清澈的眸子瞧着他,却又一股看透人心的感觉,让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视线。
“陈别驾说的是,本官倒是未曾想到还有此办法。”
陈江河欠身作揖,道:“下官应该的。”
“那便这么办吧。不过陈大人如何可知库房缺多少官银呢?”
陈江河顿了一下,目瞪口呆地道:“啊?”
池怀夕挽唇笑笑,“没什么。大人想要何时去寻官银?”
“今日怕是来不及了。”
“嗯,好。”
“那下官……”
“陈大人,本官还有一事想问,卫大人可是已然回到柳州?”
“自然。”
“本官刚就任不久,有些事实在不敢肯定。敢问大人可知朝廷何时派刺史巡查?”
陈江河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朝廷的考核确实重要,指不定一不小心便丢了这乌纱帽。
“一般是下半年了。”
池怀夕微微敛眉,道:“多谢。”
陈江河离开后,池怀夕瞧着那袅袅的一缕青烟,下半年才来巡查,那为何孟冬凌会说是这几日的事了?
她下意识摩挲着桌面,郝兆兴究竟是谁?
*
“官府草菅人命了!哎呦,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出来!别躲在里面!”
大门打开,几名衙役拿着佩刀走了出来。
蒋春英最后出来,瞧着这无比熟悉的情节,不免蹙眉,“你们想造反吗?”
“我们哪敢啊!”一个中年男子挺身而出,阴阳怪气地道。
“刘大强,又是你!”
刘大强身材精瘦,此刻一连猴精地道:“这位官娘子,你莫不是要仗势欺人吧!”
蒋春英手掌缩紧,这刘大强素日里便总是占些小便宜,如若不是有人背后指示,他怎敢做这种离经叛道之事?
她怒道:“你们都被别人骗了!冷静点!”
“我看,我们是被你们给骗了!”
人群中又有人道:“新官上任三把火,把把都烧到了我们百姓的脊梁骨上,要我们如何冷静?”
“对啊对啊——”
此起彼伏的声音吵得蒋春音目眦欲裂,但她此刻也压不过这些越来越大的声音,然而此时,声音却逐渐的低了下来。
厚重的大门重新打开,女子着官服,戴梅冠,干净利落,气质凌冽。
池怀夕一手负于身后,平静地环视着前来闹事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最后,她的视线落在了领头的刘大强身上。
【姓名:刘大强
年龄:36
声望值:+800
好感度:0
身份:高家村村民。】
这人她知道,一个高家村的无赖罢了。
并且上一次原身实施改革之时,就是此人做了和今日一样的事——他收了钱,带着人好一通大闹。
原身顾及着官民之情,并没有把事情做绝。
然而这个无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