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朵花诅咒的解家
解稚清不太明白,明明前段时间才抱着说举高高的新爸爸怎么就走了呢?
他的衣服也从五颜六色的小裙子变成白花花的粗糙麻衣。
在那一天,解九并没有出面,反而是解语花和解稚清在灵堂里守了七夜,夜晚的灵堂冷飕飕,解稚清不明白。
那口黑漆漆的木头是什么?
会吃人吗?
为什么是“奠”,为什么灵堂像是被白色的菊花吞噬淹没了一般,解语花和解稚清这七天是害怕的渡过,和解稚清不同的是,解语花知道面前所有东西的含义,棺材里的是尸体,是他们名义上爸爸的尸体......
他也很害怕,可幼幼懵懵懂懂的茫然害怕,让他支撑自己的心灵更强大。
棺木入土,所有人都得到了解放。
“三叔,再见。”
解稚清和吴三醒摇手:“三叔要告诉爸爸给我带兔子。”
吴三醒满脸苦涩,但还是笑着揉了揉解稚清的脑袋瓜:“三叔现在就给你买。”
回到解宅,解九躺在太师椅上,整个人也呈现了病态,解稚清心疼的跑过去扶着椅子,小奶牙露出来:“爷爷生病了要看医生的,不能只给幼幼打针,爷爷不舒服也要看病......”
解九睁开眼看到了神色不一的兄弟俩,解语花的眼里隐隐有泪水,解九叹了一口气,手钻住了解语花的手,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可最终还是把那口气咽了下去:“小花......”
“爷爷......”
这一天解九拉着小花的手说了很多,解稚清听的迷迷糊糊的,最后趴在了解九怀里睡着了。
“幼幼太单纯,爷爷交代的这些事儿小花要记住.......”
“我知道,小花回去记得,也会好好照顾幼幼的。”
解语花趴在解九胳膊上哭,和解稚清不同的是,小花也是孩子,但悟性很强,脑子也更聪明。
解九也不是觉得解稚清笨,算数和学习一个不落,可他就像是没有邪念、恶念、欲念的小猫,乖乖的又柔顺可爱。
解家从这一天起仿佛沾染上了一个可怕的诅咒。
怨毒又可怕。
家里白事自这天隔三差五、接二连三的到来,接踵而至的白灵堂和白色的菊花让解稚清的心里很不安。
不论从张日山那里还是从学校回来,解稚清一眼就能看见那挂满白布条的家,家里的女人哭哭啼啼的,叔叔伯伯们一个又一个的不见,解稚清开始惧怕自己的家。
今天解稚清从和张日山那里回来的,看到自己的亲生妈妈在哭,哭的十分复杂。
解稚清过去安慰她,可妈妈仍然在哭,她哭自己的男人死了,自己的儿子还小、哭自己的未来、自己的以后该怎么办?
今天灵堂里多了一口棺材,棺材前摆的照片是黑白色的。
解稚清他知道,每多一口棺材,棺材前就会相应的多出一张照片,那也就说明家里的男人多少一个。
今年消失的,是小花和幼幼的亲生爸爸。
“哥哥,你穿裙子好不好......”
解稚清红着眼睛,手里拿着解语花的小裙子。
解稚清的聪明就在于此,家里不见的都是不穿裙子的叔叔们和哥哥们,他下意识的想要哥哥穿上裙子,怕有一天哥哥也会不见。
他似乎明白了死亡是什么,所以他不想让自己的哥哥也躺在了灵堂的棺材里,黑漆漆的,仿佛里面有恶鬼烈魔在束缚着,解稚清抱着小裙子,让解语花更加坚定自己要保护弟弟的心。
“没事的,幼幼......我们去找爷爷吧。”
解稚清点点头,拉着手去找了解九,被爷爷安慰过后,解稚清才勉强的稍微等不那么害怕一点,因为在他的眼里爷爷是无所不能的。
解稚清开始学习古舞,因为他练习一直走神,于是被张日山请的老师开腰压腿了好长时间次才放过他,幸亏他的身子软,不然解稚清会以为他的花杆子都折了。
解家被一团阴云笼罩着,含有诅咒的荆棘慢慢的爬满了整个解家,除了解语花,无一幸免,包括解稚清。
解语花被解九管了一年,教他家里的事。
接着在了一个晴朗无风的早晨,老人甚至还吃了个早饭,然后就安安静静的去了。
小小的小孩儿红着眼睛跪坐在灵前,身边愿意哭的女人很少了,解九的命很好,死在了年后,是家里最后一个成年的男丁。
女人们收拾自己的首饰,捡着家中宝贵的物件另谋出路,外房的长辈们抢夺公司的股份,解家本来华丽热闹的宅子一下变得寂静杂乱,仿佛被劫匪洗劫过一般,大部分都仆人都走了,只留下了老管家和家里用了很久的老仆人。
解稚清靠在解语花身上,手里捏着解九手上的玉指板,吧嗒吧嗒的掉眼泪:“呜呜......”
是啊,能为解九哭的还有谁?
只剩下兄弟俩。
一夜空宅,在解家上演了。
家中的变故很大,解语花默默的在解稚清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管家,可他是一个小孩儿,磕磕绊绊腹背受敌,做的很苦很艰辛,他需要唱戏、需要练功、需要管理家事、需要拯救溃败不堪的公司和乱糟糟的解家......
他想,如果必须有一个人需要付出什么,那就让他来付出吧,让幼幼永远只是单纯的幼幼,他没有什么了,他只有幼幼这一亲人了。
但天不遂人意,解语花最担惊受怕的事情来了。
如果说,解九棋子之中,压下最后的一颗狠棋是解语花,那解稚清就是局外人。
可蜿蜿蜒蜒的诅咒顺着墙壁穿入了窗户的缝隙,缠绕再来睡梦之中的解稚清,如果真的有诅咒的话.......
一切来的不明不白,解稚清的突然有一天病了,虚弱、喘不过气、梦魇。
食不知滋味,夜不能就眠。
解稚清的状态不好,解语花看得出来,像新月饭店那位说了情况,就去了医院,可医院什么也查不出来。
他夜中喘不过来气,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堵住了他呼吸的所有毛孔,像是有人要把他的花蕊掐掉一样。
解稚清的额头会渗出一头细密的冷汗,不安的蜷缩在床内的角落,像是一只被恶魔逼在角落的幼猫,又像是摇摇欲坠的雪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