矛盾
槐序没有等到答案,她实在太累了,在让她最安心的怀抱里,晕睡了过去。
萧怀瑾一行人赶到时,雾色更浓了,有一士兵遥遥指了指树林深处:“殿下,林中有人。”
树影婆娑,影影绰绰,看不真切。
萧怀瑾却勒停了马,扬了扬手:“就在这里等。”
言罢下马向着树林深处走去。
温殊禾抱着怀中已然睡熟的女孩,看向缓缓踱步而来的萧怀瑾,轻笑道:“你来迟了。”
萧怀瑾上前一步接过槐序,“我的疏忽。”
温殊禾没有多言,抬头看向被雾气遮挡的圆月,只道:“殿下,看清前路,莫要让这月色蒙了尘。”
萧怀瑾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照亮夜色的那一轮月,“先生且安心。”
槐序第二日醒来时,温殊禾已不见了踪影,士兵们都说是祁王救了她将她带了回来。
她直接去了祁王营地,彼时萧怀瑾正对着一列靶子,拉了个满弓,箭锋在阳光的照射下散发出点点寒芒。
有士兵拦住了槐序,她也不急,就站在一旁安安静静。
有副将模样的人走来,喝道:“其他人都去了演武场,你却硬闯主将军营,是想吃军棍吗?”
槐序道:“我有话想问问祁王殿下,问完就走。”
萧怀瑾松了手,箭矢破空而出,稳稳正中靶心。他拿起桌上的麻布擦拭着玄铁弓,头也未回道:“问。”
槐序捏了捏手心,扬声道:“敢问殿下,昨夜救我之人所在何处?”
萧怀瑾放下麻布,再次拿起一只箭矢,随着他拉开弓箭,紧实的背脊展开优美的弧线,“昨夜救你的,是本王。”
“我昨夜未曾见过殿下。”
再次将箭矢射出,萧怀瑾转头看向槐序,笑意不达眼底,“你怕是记错了。”
槐序盯住萧怀瑾腰间玄龙玉佩,眸中尽是毫不遮掩的猜疑,“我不会认错,昨夜将我救出的分明是……”
槐序话没说完,忽然眼前一晃,颈子就被人用力扼住,强烈的冲击将她一把掼到围墙上,后背被粗粝的石墙磨得生疼,喉间亦是火辣辣的窒息感。
眼前萧怀瑾是她从未见过的阴冷,眸中杀意顿现。
槐序艰难的抓住他扼住自己脖颈的手,试图掰开,指甲不经意间划破他的手背,留下一道红痕,却无法将其撼动一丝一毫。
萧怀瑾的神色犹如恶鬼一般,“国公之女做久了,便当真以为你有资格同我这般说话了?”
在场众人皆屏气凝神不敢说话,这位祁王殿下不轻易发火,可却没有一个人敢忘记会被敌军称为鬼将军的男子有多么可怕。
眼看着槐序面色越来越白,副将还是忍着惧意上前道:“殿下,这毕竟是国公之女……”
“滚出去。”
萧怀瑾声音平静,众人却还是迅速擦着冷汗鱼贯而出。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萧怀瑾才松了手。
槐序跌坐在地上剧烈的咳嗽起来,眸中失了神采,一片惊惶,她的整个身躯都在颤抖,似乎是怕极了。
萧怀瑾皱了皱眉,他有分寸,并没有下狠手,槐序不至如此。
可伏在地上的女子眼中的惊惧却是实实在在的,她甚至匍匐着不断后退,整个人都贴在了墙上还在拼命的向后挤。
察觉到槐序的异样,萧怀瑾蹲下身,伸出手去碰她的肩,“你……”
“别碰我!”槐序抱住自己的肩,惊叫出声。
萧怀瑾眯了眯眼,面前的女子一双眼里尽是恐惧与绝望,她不像是在怕他。
思及此,萧怀瑾迅速以掌为刀狠狠打在槐序颈侧,下一秒她便身子软了向前栽了下来。
萧怀瑾接住晕倒的槐序将她抱起,一面吩咐在外的守卫传军医,一面把她放在了床上。
军医匆匆赶到,绢布盖于槐序手腕替她把了脉。
半晌,神色渐渐有些凝重。
萧怀瑾坐在一旁,问道:“如何?”
军医收起绢布,慎重道:“回殿下,这姑娘忧思过重,郁结于心,恐伤心神。”
“忧思过重?”
萧怀瑾想起槐序平日里的模样,实是难将“忧思过重”这几个字与她联系起来。
军医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却有些迟疑,思虑一番还是开口道:“姑娘的脉象也十分奇特,形瘦脉细,血菀于下,寒气不散。按理来说……这是将死之人的脉象,即便不死,也应当体虚气乏,难以起身。可这姑娘却却丝毫不见气虚,反而精神抖擞,实是奇怪。”
萧怀瑾看着在睡梦中仍旧不安,冷汗涔涔的女子,蹙了眉。
是夜,北燕都城,清冷的皇宫潇潇簌簌,公主府前的长路两旁挂着灯笼,点着烛火,灯火通明。府门大开着,有淡雅的花香隐隐飘散,寻着花香而入,原是公主府内栽满了茶花。
有一身着酡颜长裙的女子倚坐在门边,杏眼泛着丝丝泪光,眸中尽是委屈与担忧。
有宫婢执一盏灯笼站在女子身旁,眼看着天色俞晚,虽有些惧怕女子的模样,还是开口劝道:“夜里下了凉,奴婢在这里替公主守着等公子回来,公主就先入寝殿休息吧。”
未曾想听闻此言,五公主萧云意柔和的神色瞬间冷了下来,她偏头斜睨着宫婢,“若是殊禾回来见你在寒风中等他,他会做何感想?”
宫婢吓得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就是借奴婢十个胆也不敢对公子有非分之想啊!”
萧云意见她如此,收起了脸上的阴冷,只道:“站起来,莫要让殊禾看见了。”
宫婢又哆嗦着站起身,再不敢多说一言。
约摸临近亥时,长路尽头出现了一抹霜色身影,信步而来。
萧云意杏眼一亮,猛得站了起来,未等那一抹身影走近她便迫不及待迎了出去。
温殊禾看着迎面而来的女子,神色平静到近乎冷漠,眸中亦没有一丝波澜。
萧云意上前一步想拉住温殊禾的袖子,未曾想后者不动声色的退后一步,让她抓了个空。
看着从指尖划过的云袖,萧云意怔怔的,眨眼间落了一行泪,她不自在的收回手,而后扬起脸笑道:“是我不好,忘了你不喜与人接触。”
温殊禾微微颔首,便要越过她走进公主府。
萧云意急道:“殊禾,你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