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待到山花烂漫时,你在丛中笑 (1)
海棠捧着那一杯渐冷的可可,也不再问岑嘉懿什么问题,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事情,也不管岑嘉懿有没有听。
后来,她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手中的被子差点落在地上。
却有一个人飞快地走过来,接下她手中的杯子,轻轻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
靠的近,岑嘉懿能够闻到女孩儿身上淡淡的甜香味,混杂着牛奶盒巧克力。
她的脸颊因为炉火的温度而泛着好看的红晕,她睡得很熟,眼睛紧紧地闭着,嫣红的双唇却微微的张着。
客厅里面暖黄色的灯光很暗,外面大雪依然纷飞。
耳边,新年的钟声响起,窗外传来欢呼声,喧闹吵杂。
但什么都比不上此刻坐在壁炉旁边的宁静来的让她更觉得愉悦。
“新年快乐。”
清泉一般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把她的深思暂时唤回了一些,她好像现在才知道害羞,红着脸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自岑家颠覆之后,岑嘉懿一直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整日在黑暗当中前行。
隋海棠是他满上黑暗生活当中唯一的光,给他指引,让他从深不见底的低谷当中走出来。越走进她,那光亮就明显,她就越能感受到他不是一个人在无边的黑暗当中。
他还有未来,还有隋海棠。
他起身的时候,隋海棠抓住了他的手臂,此刻的她,脸上浮着一抹不自信的怀疑,她问岑嘉懿:“你喜欢我吗?”
就算她再喜欢岑嘉懿,可也想要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想法。
“如果你喜欢我的话,我会更喜欢你。如果不喜欢的话……”
“嗯?”岑嘉懿倒是想知道,如果不喜欢的话,她会怎么办。
是高傲地离开,还是有别的办法。
“如果不喜欢的话,我就再想想,总能想到一个让你喜欢我的办法。”隋海棠微微笑着。
她等着岑嘉懿的回答。
但是并没有等到他的回答,等到的,是岑嘉懿落在她眼帘上的吻。
那就是……喜欢了。
那天,隋海棠高兴地整晚都睡不着。
她想,如果他们能一直在巴黎生活就好了。
可是那一年,岑嘉懿回了宁城。
隋海棠以为在那些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里面,岑嘉懿心中那些愤懑,已经日渐消散,他会以新姿态面对生活。
但是他没有,他心中恐怕永远都忘不了那个他当做妈妈,又当做姐姐的女人是以怎样悲惨的境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她不想让岑嘉懿变成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如果只要楚非池和郁欢分开,他就能泄愤,她希望做这件事的人是她,而不是让心中充满着悲伤的岑嘉懿。
那段时间里面,岑嘉懿对她很凶,很生气,吼着让她滚回首都,滚回巴黎。
他越是生气,隋海棠就越不想让他自己去解决那些事情。
她深知他心中掩埋着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一旦爆发,那就是无法挽救的。
是不是只要郁欢和楚非池分开了,岑嘉懿就会和她一起会巴黎,永远不过问这边的事情?
那天早上,她和楚非池一同在酒店待了一个晚上之后,在她明明可以说清楚那件事的时候,她保持了沉默。
郁欢来了,她以为郁欢会觉得楚非池出轨,在那个眼睛里面揉不得沙子的女人眼中,楚非池这就是背叛,他们肯定会分开。
可是,当郁欢逼问她的时候,她到底还是承受不住,什么都说出来了,她只觉得无地自容。
他们走后,岑嘉懿来了,他猩红的眸子当中全是戾气,他问她:“你还要作贱自己到什么时候?”
她说:“如果你愿意和我一起回巴黎,我就放手。”
“我不会和你回巴黎。”岑嘉懿眼中的戾气渐渐收了起来,“我们早就分手了。你再多管闲事,我就把这些事情全部告诉你父亲。”
“你还是放不下仇恨,我以为这么长时间以来,我可以温暖你心中最荒凉的地方。如果你执意这样的话,离开前,我会送你一份大礼,就当分手礼物。”
……
那天,在施工台上,隋海棠站在楚非池面前,她手中拿着从隋志文电脑上拷贝来的资料。
关于郁乾的。
具体的是什么她没看,但知道那些东西一旦公开来,郁乾和他的sq将会面临重大的打击。
她对楚非池说,如果不和郁欢分开,那么这份资料将会被公开,她不管什么大局,不管会破坏谁的部署,也不管这些资料公开之后会伤害到谁,她只希望岑嘉懿能和她一起去巴黎。
而且,如果楚非池答应的话,这份资料并不会公开,她还会把隋志文电脑里面的原件给删掉!
但偏偏那个时候,岑嘉懿来了。
三个人站在施工台上,岑嘉懿让她走,跟她说这些事轮不到她插手。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施工台开始剧烈晃动,隋海棠是站在栏杆那边的,离地面有一定距离。
站在她一米之外的楚非池在转身之后才想起身侧还有一个人,却没有岑嘉懿的速度快!
几乎是晃动的时候,岑嘉懿就往隋海棠这边来,一把扯过她的手臂,把她往外面推——
“岑嘉懿——”
隋海棠被推出去的时候,看到的是岑嘉懿因为推力而往后倒的身子,所有的动作都像是放缓了一样,她拼了命的想要去拉住隋海棠。
却什么都没有拉到,只有衣服滑过指尖的冰凉。
她被推到平地上,抬头的时候,看到的是楚非池拽住了岑嘉懿!
她想起来,手撑在尽是石子的地上,刚才跌在地上的时候,脚扭到了,很疼。
等她起来之后,看到的是楚非池流血的手臂,他匆匆退回,那个施工台悬在半空中,岑嘉懿——
隋海棠跑过去,想要去看,却被楚非池拦腰抱着,不让她靠近半分。
可她都看到了,岑嘉懿浑身是血地躺在那个大石头上面,动也不能动,很痛苦。
“岑嘉懿——”她尖声叫着他的名字,可是没有人回应她。
就像那一天,她站在他的病床前叫他的名字,也没有人回应。
只有生命仪归于一条直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