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谁说替死鬼必须是人
“何止打了,还踩着她的肩膀,威胁沈翠菊不把当年俞家送给沈钱钱的聘礼一分不少的送回来,他就登报宣传一下沈家做的好事。”孙怀揉着自己被就疼的耳朵,还不忘感慨一下,“俞颂年这真是被气坏了,要不然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他,竟然敢打沈翠菊那个母老虎。”
“有趣。”陈珈宥吃了药,脑袋渐渐不那么疼了。
他盯着那几株要死的苗,“我交给你的事查好了吗?”
“查好了,也没什么特别的,你说俞颂年真找到了稻苗死亡的原因了?”孙怀又从怀里掏出一份名单
上面详细记载着七个工作日,人员值班安排。
还有驱虫,除草的药剂用量,和药名。
孙怀从头到尾看了不下一百零八遍,连个毛都没看出来。
俞颂年仅靠这个名单就能找到证据。
那他可以改行当刑侦队长了。
陈珈宥一行一字地看。
忽然问,看见了排班表上一处涂抹的地方。
“前天九号田值班的是顾允和嘛?”
“什么?”孙怀不解。
“你看看这里。”陈珈宥把名单递过去。
孙怀瞪大眼睛,仔细一看。
吆喝。
这不细看还真看不出来呀。
这名单是他复印的。
当时没注意,经陈珈宥这么一提醒,他顿觉毛骨悚然。
“你是说?”
“就你想的那样,当晚值班的可能不是顾允和,而是另一个,那人有事和顾允和调班了,你再想想,三天前领导大会上提出要让俞钟国当副院长,第二天苗就死了。这会是巧合嘛?”
陈珈宥觉得真相往往就这么简单。
人们误以为很复杂的事情,就只因为某一件不起眼的事。
“宥宥,只凭这个换班表就推测有人陷害俞钟国,证据不足吧?”孙怀觉得证据太少。
难以服众。
“所以,咱们得找点别的,我跟你说的那块小树林,现在天也差不多要黑了,你找个机会看看去。”陈珈宥看着名单,又想起俞颂年之前望着那个小树林。
他是不是发现了稻苗死亡的真相了?
又怕有人发现,才找自己查名单。
啧啧。
这个俞颂年看来也不是个废物呀。
“好。”孙怀心里存着疑惑,他拿着手电筒出去了。
而陈珈宥整理好实验数据,检查了实验室的苗种,发现一切没事后,交代值班人员几句话,匆匆离去。
他要找俞颂年。
要问个清楚。
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却不直接说明。
而俞颂年从医院出来,特意去了药店抓了几味药。
这才折返回家。
刚到家门口,就看到了树下站着一个人。
暮色四合。
路灯下的人影被拖得很长。
她不动声色呼口气,看来陈珈宥也察觉到了什么。
“让你久等了。”
俞颂年推着自行车,快速走到树下。
两人四目相对。
陈珈宥的目光落在自行车车把上,车把上挂着一包药。
“听说你下午的时候,威风凛凛,扇了沈翠菊几巴掌,又把她打得求饶,晚上偷偷买药喝,俞颂年,你真是软蛋一个。”
陈珈宥一张嘴,说的话真是不中听。
俞颂年也不理他,直奔主题,“我要的东西,你拿到了?””
“我是客人,难道不该请我去家里喝喝茶,吃点饭?俞颂年,你平时就是这样招待客人的?”陈珈宥觉得现在的俞颂年被之前好玩有趣。
不自觉想跟他斗嘴。
昏暗的路灯下,俞颂年那张瓷白的小脸竟然没有丝毫绒毛,看上去肉肉的,滑滑的。
像剥了壳的鸡蛋。
陈珈宥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怪不得农科院的男同胞都叫他小白脸。
谁家男子汉是这幅长相。
真想伸手掐一掐,试试到底是什么手感。
等等。
我这脑瓜子里想的都是什么。
陈珈宥顿觉一阵后怕和恶寒。
他竟然有掐俞颂年脸的怪癖。
他才不要当变态。
快速扯后几步,生怕有什么脏东西沾身上。
俞颂年见他连连后退的行为,心里想,我身上有没有动物便便,蛤蟆尿的,你跑啥跑。
“你觉得自己是客人嘛?”
俞颂年也嘴贱了一下。
这话成功让陈珈宥黑了脸,但他破天荒没敢转身就走,跟着俞颂年进了家门。
“名单在这,你跟我说说,导致稻苗死亡的罪魁祸首是谁。”
俞颂年接过名单,一行一行地扫描。
很快就发现了端倪。
老父亲负责的这块试验田的苗子,隔天就要移栽到农田里。
可隔天苗几乎都死了。
那只有一个可能,当晚负责放水,值班的人有问题。
当晚值班的不是顾允和,可他偏偏出现在名单上。
不能直接下定论顾允和是罪魁祸首,但跟他换着值班的人也脱不了干系。
“导致苗种死亡的根本原因是水里有大量的马钱子,马钱子可以入药,但没有炮制前,不管是它的根茎,还是果实都有剧毒,苗种脆弱,又为了消毒杀虫卵,咱们就施过杀虫药,又有马钱子的加入,稻苗直接死亡。”
俞颂年说出了自己找到的结果。
陈珈宥面露意外,却也仅仅只是一秒钟,很快又恢复了淡然。
“你说是马钱子,就是马钱子,这个证据可不足以让你爸脱险。再说有没有可能,是你为了帮你爸脱困,胡乱找的替死鬼。”
谁说替死鬼必须是人。
它怎么不能是物。
陈珈宥不会承认面前这个小白脸比自己更聪明。
“正因为我知道会有像你这种无理取闹的人,所以我要抢救一部分苗子,然后要拿一部分做检测,等这些做完,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不就一目了然了。”俞颂年不急不躁,她当着陈珈宥的面,打开了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