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前夫也回来了
苏妈妈想了会才回道:“不像。姮姐儿嘴笨,又向来敬重夫人您,不像是她有说的话。”
“倒像是碧竹、初春两个丫鬟合着想出来的话。”
卢氏微微颔首。
她也是这般想的。
姮姐儿被她调教近三年,加上还有弟妹那个蠢货的帮忙,终于磨成畏缩、愚孝的性子,委实是说不出那些话的。
轻揉眉尖,卢氏凉声,“姮姐儿今儿不曾上钩,只怕是她身边的丫鬟们使了劲。”
“初春、碧竹、青霜是军户遗孤,最忠心姮姐儿,身上又都点本事,得想办法寻了错处,全部解决才成。”
“唉,为了云姐儿,我这个当伯母的只能委屈姮姐儿了,回头再给她补上三个丫鬟吧。”
一声轻叹,如过堂的风,透着股子阴凉。
可那氤氲灯火照着她珠圆玉润的脸庞,又像极佛堂里供着的菩萨。
这一晚,杜微院的灯火很晚才熄灭。
到了五更天时,杜微院又亮了灯,苏妈妈脸色着急让人请大夫过来。
卢氏的心绞病,犯了。
……
而宁远侯府齐世子书房里的灯火,一直燃到五更天还没有熄灭。
“世子,天快亮了,您还是先歇息吧。夫人若知晓,又该心疼了。”小厮洗砚劝着。
他也陪了一宿,眼睑下方都有了淡淡青色。
坐在地下,身边全是一堆围着的齐君瑜,他精神却很亢奋,披头散发也不显疲倦,反而有一种豪放不羁的狂雅。
人,模样生得好就是占便宜。
闻言,低头看书的他头也不抬,道:“你先睡,我再看会书。”
嘴里念着书上的记载,“上阳有小童,落水不醒,两日过忽而醒,其智大慧,过目不忘,三元连中,官拜宰相,八十而亡。亡前言,吾一世重活,大善。”
“重活……重活……”齐君瑜低低呢喃,“所以,我并非做梦,而是又重活一回了。”
死于一场风寒的他,回到云幽十七岁生辰的这日。
唯一出了偏差的是,他没有救起他的妻卫姮,误救了一个丫鬟。
前世——
前世似乎是有这么个丫鬟为了救卫姮而救水。
没想到重活回来,自己误救丫鬟。
这倒是不错。
前世她不惜自毁名声,也要与他结为夫妻。
这一世,正好既能全了她好名声,还能娶她为妻。
齐君瑜合了书籍,舒展修长四肢,起身对洗砚温声吩咐,“备车,去卫府。”
“啊。”
洗砚惊讶到以为自己听错了,不禁复问,“世子,您要去卫府?”
“嗯,备马。”
齐君瑜是个温润性子,对下人都很随和。
洗砚瞅了眼天色,一脸为难,“世子,刚过五更天,要不,您过了早膳再去?”
才过五更天?
齐君瑜往窗外一看,确实天渐未明。
那就用了早膳,再洗漱一下去见她吧。
自她逝世,俩人足有二十年不见过面,他啊,甚是想她。
想来,如今的她亦是暗里思念自己吧。
五更天,承辉居书房的灯火熄灭,齐君瑜也没有回寝房,就将着在书房浅眠。
洗砚打着哈欠伺候齐君瑜入睡后,轻轻合上门扉,蹑手蹑脚走到右侧手边的耳房。
还没有伸手叩响门环,里面一直等着的孙嬷嬷打开门。
“世子睡了?”声色严肃、核板,一听便知不是位好相与、好糊弄的嬷嬷。
洗砚飞快瞄了眼衣冠整齐,连丝褶皱都没有的孙嬷嬷,视线只是一瞄,便和孙嬷嬷严厉的眼神对了个正色。
唬到洗砚赶紧垂首,愈发地小心翼翼,“孙嬷嬷辛苦了,小的已伺候世子入睡。”
“世子可还好?”
洗砚:“一切安好,不曾再失神落魄。世子还说,等用了早膳,去卫府。”
孙嬷嬷朝书房看了眼,一直绷紧的嘴角放松少许,严声叮嘱,“好生照顾世子,如有不妥,马上告诉夫人。”
“是,嬷嬷。”
洗砚弯腰,恭恭敬敬送走孙嬷嬷。
这位可不是他们下人能得罪得起的人,夫人的乳娘,刚过大衍之年,是侯爷见了都要以礼相待。
孙嬷嬷回来正院,五更天的正院已掌了灯。
一宿睡不踏实的宁远侯肖夫人头头晕脑胀,正让丫鬟她推筋舒缓。
孙嬷嬷进来轻地挥手,不用说话,丫鬟们全有眼色悄然退下,由孙嬷嬷为肖夫人推筋。
“夫人,世子睡了。洗砚说,一切安好。老身听了会,确实没有再哭笑。”
傍晚世子从卫府回来,衣裳里里外外全换了,便连鞋都换了,脸色更是惨白惨白。
一个人在府里一会跑,一会走,还时不时哭笑几声,像什么妖怪附身,把侯府上下吓得不轻。
又不许人近身,谁靠近,便一脸惊悚让谁离开。
便连夫人都不能靠近。
肖夫人闻言,紧蹙的眉尖松了些,“你可去瞧了?”
还是很担心。
孙嬷嬷:“怕再惊扰世子,老身不曾去看。洗砚还说,世子用过早膳后,再去卫府。”
“不成。”肖夫人想也不想,直接否认,“虽说没有再胡言乱语,还是去带他去寺庙找慧安大师瞧瞧才成。”
孙嬷嬷劝道:“世子的脾气您是知道的,看似温和,实则犟,夫人不让他去,怕是不依。依老奴来说,且看看世子气血是否可以,再决定是否去卫府。”
肖夫人沉默一会,坐直了身子,沉声:“也好。瑜哥儿分明是在卫府受了惊,卫府却无半点表示,连事儿都瞒着,我少不了要去找卢如婉问个明白了。”
事关儿子,肖夫人对自己的闺阁好友也有了怒气。
到了天亮,瞌睡中的洗砚隐约听到有人说话,打了个激灵醒来,才发现世子梦魇说起胡话。
洗砚赶差人告诉肖夫人。
过了半个时辰,一辆马车从侯府驶出,去了大悲寺。
……
心绞病躺了两天的卢氏缓过来,便让苏妈妈去库房取两根百年老参装匣,打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