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借假伸冤
听闻县令大人的命令,六名衙役越众而出,更有人移出杖刑宽凳,其中两人到达杜方身前将他直接按倒在凳上,杜方惊慌失措,不停大声喊冤。
“不,大人,草民不敢戏弄大人啊,草民句句属实啊!大人,草民冤枉啊”
林县令不再理会,抛出了令签。
“给我打!”
杜方的背部腋下已经被两根水火棍交叉架住,双脚也同样被两根水火棍架住,另有两人分左右站在杜方两边,一名衙役冷声道。
“你最好莫要乱动,水火无情,水火棍亦是如此,你要是乱动,一棍子下去可能把你的腰腿打断,那就不是躺几天的事了!”
杜方被吓得面无血色,不敢再随便乱动,但还是喊着冤枉,更不停张望四周。
“何姑娘,何姑娘——你快出来啊——你不是说能叫县令大人明白的吗——”
“莫要喧哗!”
一名衙役怒喝一声,手中举起的水火棍重重落下。
“大人——请给在下片刻就好!”
“姑娘,若易某猜得不错的话,你正是那被害的何欣何姑娘吧?”
“正是在下!”
易书元忍不下去了,不过是几个呼吸的时间,砸下那九下水火棍也像是砸在他的心头,他也更不想让女子变成厉鬼。
“住手——”
“大人.”
“砰~”
“能看见,亦能听见,我虽畏惧鬼魂,但也见不得恶人逍遥法外,更不忍你有冤无处申,在这公正严明之所生生化为厉鬼”
“八”“砰~”
白衣女子在那焦急大喊,她还以为易书元不知道这事,情急之下,她退后几步,竟然想要再次冲向大门。
“啊——大人,我冤枉呐——”
“大人,在下年少时曾大病一场,病愈之后,偶能遇上一些奇异之事,也曾在夜间目视鬼神.”
易书元点了点头,同时也留意着女子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的声音。
易书元深呼吸一口气,答非所问道。
易书元不过是一个小小文吏,人微言轻,不可能硬拉着县令走到县衙外去,但他有自己的办法。
原本易书元还在思考着鬼话能不能信,但却在这一刻真切感受到了女子那种绝望的情绪。
“九”“砰~”
在杜方惊喜的叫声中,公堂之内上至县令下至衙役,在这一刻所有人鸡皮疙瘩全都泛起。
上身?白衣女子愣了一下,在场所有人愣了一下。
“其中原委,请县尊大人听我道来.”
“你可清楚扰乱公堂之罪!”
易书元这会也豁出去了,话语间看向公堂,同县令对视,眼神清澈明亮自有正气在身,竟让一县之尊说不出话来。
“不用打了不用打了,将他带下去,再请郎中来为其医治!”
但易书元的头低了下去,尽量保持心中平静,调整自身气息,在白衣女子快要冲到门前之时轻声开口了。
“啊——”
那原本已经戾气缠身的白衣女子面露惊愕,随后立刻浮现狂喜,想要跨步却又有所畏惧,带着不可置信的声音询问。
这一刻,易书元心气攀升,纵然我只是一介说书人,纵然我对鬼怪也有所忌惮,纵然我没有什么大本事,但我易书元照样有能力帮你!
“大人.民女正是何欣!”
“请大人先放了杜公子!”
随着易书元的话音落下,很多人下意识觉得有些凉,不少人都顺着易书元的视线看向公堂外,自然是什么都没看到。
即便不了解任何这方面的事情,但易书元用脚指头想也知道这是要化为厉鬼了!
县令更是眉头紧锁,对比地上惨兮兮的杜方,易书元仪态从容气度不凡,又是县衙自己人,不太像是会专门戏弄他吧?
易书元也不等其他人询问,而是转身面向公堂大门外,眼神直接就落到了那白衣女子身上。
易书元再次开口了,如果最初那两字还要低声调整,此刻已经吐字清晰,与何欣的声音一般无二。
易书元再次看向公堂外,很好,那女子已经稳定了不少,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姑娘,易某人微言轻,更没有什么太大的能耐,今夜愿借身于你,助你开口倾诉冤屈,县尊大人定会为你做主!”
“砰~”
县令皱眉看着外头,在公堂和正面之间有一片无顶的区域,这也算是外堂,此刻正有一个身影站在边上,正是易书元。
“先生!您能看见我?您能听到我说话吗?”
“小女子原是梧州罗县一户篾匠之女.”
“砰~”
易书元站在公堂外下意识攥紧了衣衫的一角,更是频频看向背后大门外的女子,那女子也在哀嚎着。
杜方暂时忘记了痛苦,已经快到门前的白衣女子也愣住了。
说到这里,易书元那女化的声音略微停顿,这些话是之前杜方讲过的,之后的需要何欣配合。
女子叫声凄厉悲惨,声音竟然透出几分凶戾,听得易书元头皮发麻,再转头看去,那女子那惨白的脸上青色愈发深重,七窍都开始流出黑血,一股股黑气在身上弥漫。
终于,易书元开口了,他声音清朗而响亮,一下子盖过了深夜公堂上本就没多少的其他声音,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向了他。
“大人,不关他的事,大人您能否听到——小女子冤枉啊——大人——”
这就是易书元的计策,他一介文吏,吴明高虽然看重他,但在县令这里估计根本算不上什么,不可能他说能看到鬼能对话人家就会信,在外人眼中怕只是看到易书元对着空气说话呢。
所以易书元需要一种所有人立刻就能信的方式。
“我已是孤魂野鬼,有家不能回,又不得超生,枉死在这悲凉之地,我不甘呐,啊——”
“民女原是梧州罗县人,被那恶商从梧州掳来,我不愿受辱,宁死不从,被其害死之后沉尸娥水”
这水火棍对杜方是一种煎熬,对女子也是,但对易书元同样如此。
两排衙役死死抓着水火棍,如果不是日积月累的习惯,都有种忍不住要跑开的冲动,就连堂外刚刚赶到不久的几名身负武功的捕快都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