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细软
“留下!”
葛老四正得意间,一阵细小的声音回想在他耳边――又是那种油滑如腻的声音,他分明听到了有人在对他说话。
他猛的回头-――一个人也没有,他又看了看周围,四周除了那些层层叠叠的树干和无数宽大的叶子,再没有一个活物。他慌忙收拾起金子准备走,却听见那个声音又说道“留下吧,金子还有很多!”
那声音很细很软,听起来很舒服,好像自己的心肺被润泡在了温水里,让人情迷不已。葛老四的目光又恍惚了,
他好像看到不远处又有一个露出一个罐子口,而罐子附近的地上,居然直接散落着一些亮闪闪的碎金子。紧接着,他又看到更远的地方埋着另外的罐子,里面的碎金多得已经涌出罐口。
葛老四犹豫了,内心很想留下来,可另一个意识告诉自己“在这鬼地方,有了钱也花不出去啊。不,不能留下!
这个地方有些古怪,得快点离开!”想到这里,他又晃了晃头,趁着那一时的清醒,他赶紧包好了金子,向高墙的方向逃去。
“记了下来?”林穆又一脸不解,“你是说,这座宅子跟人似的,有心眼儿,能把在这里发生过的事记住,时不时还重演一遍?”
赵先生显然对林穆的描述很认同,不住的点头。
“关于这个,目前有两点疑问,一点收获。”琮于说道“赵先生所见的幻象有三件,一件是某位公子与小姐的离别,
暂且称为‘惜别’;一件是看到某个男人被勒死的恐怖情景,现在看来,这人无疑就是冯礼新,暂且称为‘谋害’;
一件是冯礼新的尸首被拖着投入古井中的情景,且称为‘抛尸’。而根据杨姑娘所说,她却只提到了‘惜别’,其它两件都没提到,
也就是说,她在榴园的时候,‘谋害’和‘抛尸’两件还没有发生,这就证明了冯礼新是杨姑娘离开榴园之后才被害,
旁证了我对杀害冯之凶手的推测,这算是一点收获;另外,幻象里只有冯礼新,却没有凶手的身影,
也就是说幻象对当时的事只能‘记住’一部分,为什么它不记住凶手呢,难道凶手和它有某种特殊的关系,这算是第一点疑问。”
“那另一点疑问呢?”
“那就是,‘惜别’里出现的公子和小姐究竟是谁?”
林穆忽然想起什么,叫道“如果‘现任宅主’真是狐妖邪怪,那我师兄现在岂不是很危险?”说着就想往客厅跑。
琮于叫住她“应该不会!我和赵先生都不会武功道术,已与他相处了几天,他若想加害那是易如反掌的事。
我坚信,至少在他达到他的目的前,他是不会对我们动手的。再说,以聿元子这样的高手,再加上你这样的半吊子,那人想要发难也绝非易事。”
“没我这样的半吊子,你那时在树洞里就被大虫子精给啃了。”林穆自然不会嘴上服输。
赵先生也紧张起来“话虽如此,也难保万一,毕竟现在我们这边人多了,他或许会因为形势逆转而提前做出什么意外举动。”
琮于想了想,说“那我们只好赌一赌了。”
“怎么赌?”
“不到万不得已,不捅破这层纸我们先假装什么也不知道,那个假冒者暂时由聿元子看住,我们则继续调查。
今天去龙洞又来不及了,剩下的时间,我们一起去倚山馆查看刘子山留下的笔记文稿,希望再发现些有用的线索。”
林穆又来了兴致“现在是要去那个你们一直在说的后园吗?那快走吧,我倒想看看那幅壁画有多‘鬼’!”
这个季节若是将尸首暴露在外,很快便要发臭。可既然死者是杨姑娘的夫君,不管他生前如何,死后也应得到起码的尊重,谁都无法接受再将他抛回井水里,无奈之下琮于只好在井边挖起坑来。
赵先生和林穆回房间想去抱一床被褥,好包裹一下尸首,回来的时候遇见了葛老四,他的酒还没醒,
摇摇晃晃的走过来,远远的便嚷嚷“不能呆了,这地方不――能再呆了,再呆,我老四都没脸活在世上了。”
林穆问“怎么了老四?”
葛老四一口又臭又辣的酒气喷到她脸上“人家怎么――那-――那么阔,里外两个人,就住这么大地方?我老四活了快四十多年了,还没混上一张能翻开身的小床,羞煞人了!走了走了!”
“你喝成这样,还要带着杨姑娘,我看不如住一晚明天一早走。”赵先生说。
“这才多――多少酒,老四我闭着眼都能回去。回去以后再――不来这了,都是人,不能比哟!”葛老四说着摆摆手就走了。
林穆还是不放心师兄,便叫赵先生抱着东西先回去,自己转身去了客厅。
一进厅,只见“冯礼新”和聿元还倒在地上呼呼睡呢,看着“冯礼新”那个样子,实在不敢相信他是异类,
或是杀过人的凶手。林穆也不免有些后怕,心说如果喝醉的只有师兄,那他和剩下的人都会很危险,
不由又暗暗骂了一遍琮于这次赌得实在太危险,可想想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又觉得可以一试,那个邋遢道士好像就是有这样的能力,叫人死心踏地的相信他。
林穆晃了晃聿元,对方哼哼啊啊了一阵,转身又接着睡,她只好将聿元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使了全力才将他撑起来,往旁边的榻上拖去。
聿元晕晕沉沉的看着师妹拖他,笑了一声“师妹,你长大了!”
羞得她脸瞬间红到了极点,将聿元往榻上一甩,聿元的头撞在旁边太师椅上,这回真醒了一半,揉着头问“怎-――怎么了?”。
“你和你的酒友都睡地上了!这都快黑了,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啊?”
“这位冯兄酒量-――着实惊人,我陪不了!”
“那你把他扶到榻上,你回屋睡!”
“也罢。你干嘛――那么生气?”
“我――我有话跟你话!”林穆先看了一眼还在打呼噜的“冯礼新”,又凑到聿元耳边小声说了一阵,最后交待“要小心盯着这个人!”说完便抓了几个桌子上的冷馒头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