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习俗

“咸槿弟，我们到这里多久了。”

子山和咸槿、庆彬坐在一座棚屋里，看着远处的棕榈树和一望无际的大海。

“这番国一年到头都酷热无比，没有四季之分。我一直按中土历法记着，不然我也不知道。我看看，哦，到明天就五个月整了。”

庆彬惊了“什么，这么久了，那番王到底什么意思，怎么还没个定论？”

子山也有些恼怒“要么向大明按期朝贡，立为定制；要么各安天命，我们也好快点回去。老这么拖着，岂不是藐视我们使臣！”

庆彬道“据我暗中观察，这番国的政体虽与我中华不同，可权斗党争的形势与我们一般无二。他这里表面上虽是那号称首领的番王为主，可那大祭司的权力也很大，因为这里番民愚昧，那大祭司每每便借着天神、古姆神的名义发号施令，可以说是为所欲为。大祭司有他自己强大的势力，已经能与番主分庭抗礼了。

这番主的先王曾随三保太监的使船去过中华，朝觐过永乐皇帝，从小就对他说起中华风貌，令他非常向往。那位先王曾带回来一些种子、医生和铁匠，种出来的西瓜被他们奉为神物，这些年来种子也没了，医生和铁匠也都死得差不多了，这里便仍然荒蛮无知。

眼下的事态，是番主较为开明，想借与中华建交，一改本邦积弊陋习。他打算向大明定期朝贡，换取大明允许其内附，最重要的是向其疏出中华文明、工匠技艺。但是此举遭到了大祭司的强烈反对，很明显，愚昧的子民最容易驾驭，倘若开启民智，他想再借鬼神欺蒙上下就不容易了，当然还有其它很多利益纷争。总之，我等要想建功，就要帮助那番主打压大祭司的势力，坚定他与大明建交的决心。”

咸槿一脸忧虑“可是这样，我们就卷入了他们的内政，万一此消彼长不由我们控制，只怕会引火烧身。”

子山“咳”了一声“算了算了，不说这烦心事，我们喝酒。”

这时，赫巴布进了屋子，对三人呈上一张纸“大林，系，哩噜，系！”

子山笑道“不是系，是信。”接过那张纸一看，又笑了起来“这是哩噜写的信，你看她多聪明，几个月间，汉字居然能写成这样。反观赫巴布，到现在连一句完整的汉话也说不出来，真是蠢得可以。”

赫巴布虽然不敢也不知道如何反驳，可他也能听懂对方再骂他，趁着低头白了他一眼。

庆彬道“这都是槿贤弟教得好，看来对美人教得用心，没顾得上教奴才，呵呵。对了，槿贤弟一来就被那公主请去宫里做老师，她对你如何？我进宫见那番王时，常见到她背你写的诗，还拿着你送她的书本毛笔爱不释手，看来不用多久就要招你做附马了！也难怪，他们这粗鄙之地，哪见过像槿贤弟这样风度翩翩的美男子。”说着大笑起来。

子山没有笑，而且脸色变得很难看，他怕被看出来，装作看信低下头去。

咸槿笑道“庆彬兄不要玩笑，哩噜与她父王一样倾慕中华文明，而且又聪明，写字看书都过目不忘，所以学得快。再者，这里面也有子山兄的功劳，哩噜也很喜欢跟他学画画。对了，子山兄，信上到底说什么？”

子山“哦”了一声，说“哩噜说她新学了一首荷花诗，她没见过荷花，请我去宫里教她画。”说完就起身要走。赫巴布疑惑的看看咸槿，被子山强拽着离开。

过了一会，庆彬起身如厕，走到门外，见地上有张纸，捡起一看，落款是“哩噜”，原来是子山将信丢了。他大略看了看，不由坏笑起来，抬头看向子山离开的方向，因为那信上明明写着“请赵先生大人、刘先生大人去东边海角游玩，哩噜准备了椰酒和烤鱼敬候。”

子山跟着赫巴布往东海角走去，途中穿过一片从林，只见林中一片空地里搭着台子，台子上摆着一些石台、雕像，周围有土人士兵把守，台子上则有一些土人在跳巫舞。子山问赫巴布那是在做什么，赫巴布嘟囔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汉话，正巧这时一直接待使者的翻译来了，子山便又问他，那边在做什么。翻译道“那是我们的祭坛，那些人在行祷祝舞。”

“祷祝什么？”

“请古姆神赐给中间的那个青年神力。”

子山不屑的笑了笑“有了神力做什么？把全族的活都干了？”

“我族中人常有老人小孩得破疮病，以前从中华上国来的医生能治这病，后来医生们都相继去世，便再也没人会治了，只是有他们收的本族的徒弟，虽没有尽得老医生真传，也能凑合着看看。据他们反复试验，发现西边那座高山上的一个洞里有一种特别的蝙蝠，用它的粪涂在破疮处就能治好。只是那蝙蝠洞处于高山绝壁之上，平常人根本上不去，所以要请古姆神赐给勇士神力，由他去采些蝙蝠粪回来。”

“被祷祝的勇士收获如何？”

“确实能采回来不少，只是――”

“只是什么？”

“那些勇士回来后往往会变得越来越狂燥易怒，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有的慢慢衰竭而死，更多的则是控制不住自己，常骚扰别人，被关被杀的都有，更有甚者，会莫名其妙再去爬那蝙蝠洞，或者摔死，或者死在洞里。”

“这――那谁还敢做这勇士？”

“一开始他们并非自愿的，他们都是犯人或奴隶，被大祭司关到一个地方几天，不给吃喝，说是为了让身体干净，回来后再由大祭司对他做这种祷祝，然后他便有了神力，也不用别人逼着，自己就赴险去采药。”

子山开始觉得不可思议了“这倒有点像我中华习俗，在做重要祭祀前先斋戒数日、沐浴更衣。只是我们那边是因为诚心才如此行事，若本来是犯人，被关起来几天就变得心诚志坚，实在叫人难以理解。关他们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翻译说他也不知道，只知道是一片山谷，很少有人去过，后来被大祭司派兵把守，更没人进去过了。这时赫巴布结结巴巴的说了好长一段话，说得翻译一脸惊疑。子山忙问他说了什么，翻译道“赫巴布说他曾有个朋友叫布阿，因与人口角打伤了人，成了犯人后被大祭司选为勇士，被扔到那片山谷。里面什么吃的都没有，又不敢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