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攻击

布阿事先吃了蛇，与花毒相克，所以他受到的感染最低。至于他看到的鱼，也和我们看到的幻影一样。

而从咸槿的诗中可知，他是看见过忘情花的样子的，只不过那个时候还只是花草的样子，力量有限，无法很快感染像他这样的客人。因为诗中用了‘离离’，那显然是形容野草的，可见那长得像芭蕉一样的巨草在初期就和一般的野草差不多。”

林穆不耐烦的说“那玩艺的德行我们听得不少了，你倒是快说说我们怎么灭了它。”

“在我看来，忘情花的致命弱点就是它的自身它力量再强，也不过是草木之属，它是无法直接对人进行肉体攻击的！这一点，在这幅壁画里已经被表现的很明白了魔鬼不管是引诱、怂恿还是驱使书生，最终下毒手的还是书生自己！赵先生，想想我们初入榴谷时，以及后来不断听到的那些声响，其实根本没有那些声响，那是我们的精神在物怪的暗示和引诱下，自己想像出来的声音。”

“我不明白，我们明明都听到了那种细若游丝的声响，我也清楚听到了‘召唤’的声音啊，若是按你的说法，怎么可能所有人都会有同样的听觉？”

“想想，如果你在深夜静处时，是不是总觉得耳边不断的听到‘嘶嘶’的声音？当你想弄明白事情到底怎么回事，比如这种声音来自哪里，那你总不免会有‘去声音那里看看’的想法，这种想法被物怪加以得用，成了它对你发出的‘召唤’！”琮于强调道“物怪只是控制了人的意念而已！”

所有人都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显然这种说法只会让他们更糊涂。林穆道“控制了人的意念，不就是控制了这个人吗，人干什么不都是先有了意念才会去做？除非他是个木头人！”

“不，我没有在说废话。试问，在冯礼新入主榴园的时期，这面画着壁画的墙为什么会被荆棘挡住？”

“那自然是忘情花施发了它的邪恶力量将壁画掩藏住。”

“可为什么在萧风郎铲掉荆棘后，这面墙就不再被掩藏了？”

“-――？”

“因为，忘情花只是花草，它只有像人一样生存的欲望，想通过控制别的活物维持它的生存，可它没有像人一样的眼睛，更没有像人一样评判分析的能力，也就是说，它其实并不理解什么会对它构成威胁，壁画的存在会对它不利，是它从被控制了的刘子山的意念那里知道的！

因为刘子山自己清楚他在做什么，他想用这壁画倾述他的痛苦，最重要的是向后人警示物怪的存在，那个时候他成了物怪的傀儡，无法直接将这种感受写下来，只得用象征的手法创作壁画，还使用了能让画面随光线而变化的独特技法，以为如此便能躲过物怪的‘监视’，然而他想错了，只要他怀着这样的目的去作画，物怪就能感觉到，然后它便将这壁画用它的方式掩藏起来。

而萧风郎和苏小姐并不了解画家的创作意图，在他们看来，这只是一幅会昼夜变化的神奇而恐怖的壁画而已，何况萧风郎有高深道术护身，所受的感染或许并不重，物怪无法从他们的意念里得知‘这幅壁画会威胁到自己’这样的信息，也就意识不到壁画的存在了。”

聿元听得云里雾里，索性一拍手“快别这么麻烦了，我有个办法，咱们多堆些柴禾，把这一片山谷烧个干净，别管它真身假身，怎么也都烧死了！”

林穆刚想说好，琮于摇头道“这有几点不好，一者，这么大的火很难在事后控制火势，很可能引发山火，那整个苍峰山的生灵都要遭殃了；二者，如此这般到底能否将它诛灭并不确定，想想吧，忘情花尚只是种子时，便被刘子山他们带到这里――当然是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慢慢长到现在的规模，期间还有多年蛰伏，可想而知它生命力多么强大；三者，我怀疑这个计划我们根本实现不了-――我们这些人都已经或多或少感染了毒病，如今要完成这么一件大事，要事先做很多准备，这期间肯定会被它阻挠，又或许逼的它提前传花授粉，扩散到别处亦未可知。”

林穆又白了聿元一眼“瞧你这馊主意。可到底怎么办嘛？”

“我去！”琮于看似很平淡的说。

“什么？这怎么行，你也感染了毒病啊，而且你喝过龙洞里流出来的水，恐怕你受的毒最深的了！”

“正因为如此，我才更有可能找到它。试想，如果你拥有知晓别人意念的力量，你是愿意让一个正常的人接近你，还是一个被你牢牢‘控制’了意念的人接近？”

赵先生明白了“染毒病越深的人，越容易被物怪视为‘自己的一部分’。只有让它意识到此人没有危险，才会被它信任，也才有可能接近它――即使这个人怀揣着想要害它的目的，可在它看来，这人不过是徒有其想，根本没能力威胁到自己。而只要能见到它，便可以趁着还有一息理智时发动攻击。”

就像老鼠想吃大花猫，猫就算明知它想害自己，也不会把老鼠放在眼里，老鼠就能在靠近它后突发奇计。”林穆拍手道。

聿元还是那幅凡事不屑的样子“可奇计又是什么？，你的心思‘大花猫’都知道，只要你一动‘奇计’的念头，它早就有所提防了，等于还是什么也干不了。再者，就算你们说的都对，可怎么就确保它一定会现身？万一‘大花猫’懒得起床，躲洞里睡觉呢？”

琮于忽然往上看了看，道“今天是月圆之夜，是它最强大的时候，也是最利于它施发魔力的时候，它必会现身的！”

众人还是不明白他究竟想怎么干，但以赵先生对他的了解，知道他肯定有了足可一试的计划，便道“将你的想法告诉我，我去！既然祸端源于我的父辈，现在就由我去解决吧！”说到这里，赵先生又满眼凄凉起来“我的家人都已经没了，与其孤独一人，不如――”

琮于摇了摇头，以不容置辩的口气说“不行！机会只有一次，只能成功。如果失败了，物怪便会隐遁不现，我们只能望着一大片巨草兴叹了。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赵先生，道“先生，你并非孤独无靠，你现在又有了一个家人，赫巴布就是你的家人啊！”

满月如盘，终于升上了谷口上空。月光下，高墙之外的一大片巨草摇曳起宽大的叶子，准备迎接数月以来最亮的月光，一阵又一阵轻轻的嘶响徘徊在林子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