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不要脸的试探
郑择本来就心底有气，听这话，立刻冷冷反问道：“哦！晁捕头待要怎么个试法？”
“我以中境的实力……”
晁捕头正要说明赌斗细则，却与在场所有人同样，忽然听到一个悦耳的口哨声。
众人随着这声口哨齐齐抬头瞧过去，就见柯捕头也自一处屋顶翻下身来，冲大伙微笑招手。
看柯捕头这放浪形骸的姿态，晁捕头就气不打一处上来，阴恻恻发问：“你来干什么？”
“呐呐呐！晁哥。您不是要试试这小子能耐吗？如此有意思的事儿，怎么能少得了我呀。”
柯捕头瞄了晁捕头一眼，边打趣着，边转悠着靠近郑择身边。
他顺势就给了郑择后背一巴掌，让人闹不明白是何用意。
郑择觉着，说是鼓励自己吧……
在晁捕头面前，会不会太明显了？
但要说别的意图，他又琢磨不出来。
最终，只能归结于柯捕头的性格使然。
再看其他人，包括晁捕头在内，果真是一副见惯不怪的反应。
晁捕头更轻蔑道：“就你这轻浮的性子？要让你当这德阳的总捕头，怕没几天，就得让这些人骑在上头了！”
“诶？晁哥。听您这意思？那位置是真打算让小弟坐喽。”柯捕头借竿儿往上爬，眯眼冲对方怪笑道。
这话叫人真不知该怎么回答，晁捕头只能冷哼声，道：“别再扯些有的没的。你是不是也来给这小子撑场子的？”
柯捕头连忙告饶，表示自己只是来看戏的，或者说当个见证也行，然后让围观的喽啰们再散开点，催促着赶紧“开演”。
“相距百步，我射你三箭！你若能不躲、不死，之前犯了什么事，我都可以既往不咎……”
甚至，在场地飞快清出来后，听到晁捕头说出这样的条件，柯捕头还命人抬来一架卧榻，就那么懒洋洋躺在上面观望着。
老安及杨乐、李平几人，便立于他身侧，神色各异地注视着场中的形势，他们实则都挺奇怪，为何柯捕头不制止这事。
他更半点也未去过问廖宝被杀害的情况……
可大伙还是明白，柯捕头至少不会让郑择轻易去送死，尤其是死在晁捕头手里，那相当于打他的脸。
场地其实便是赌坊门前那条还算宽大的街道，多数人分别站在两旁屋檐下。
居中的位置，郑择与晁捕头背对着背，正在各自向前走出五十步。
郑择面庞略有些凝重，如此情况，由不得他拒绝，可他同时心里更没底。
穷奇之能……
自己还未来得及试验过，也不知能否抵挡得住人家所谓的中境实力的一箭？
晁捕头阴沉的脸上，却难得有一抹自信的笑意，他认为郑择现在就是自己案板上的鱼肉。
若能躲得过……
那就证明这小子真比马匹、中境以上的箭矢速度快，正好借此，将其抹杀！
至于郑择硬扛的下场会如何？
晁捕头觉着那是不消去考量的，这小子才入境没多久，即便再怎么铜皮铁骨，难不成还能扛得住他中境一箭两万斤的力道。
五十步之后，两人皆同时站定，又倏忽转过身来。
他们就这么面对面站着，郑择在留意对方一举一动，晁捕头一点一点摘下长弓。
时间缓缓的过去，却没有人来给他们喊开始。
郑择暗自数着数，约摸十五息的样子，他才忽见对方拈弓搭箭，就感到有股凛然之气，迅疾地迫向自己心口。
然而，除此之外，他并未曾感受到哪怕丁点威胁。
晁捕头这第一箭只是个幌子，虽然快到令郑择完全瞧不出，他是什么时候松开手指的，却没发挥出任何实力。
正因此，郑择仍旧呆呆地杵在原地，连眼皮都不眨一下，让人看着，就好似他被吓傻了一般。
“叮！”
金铁交击的异响中，尖锐的箭头撞在他胸膛上，又颓然掉落下去。
大伙为之松了口气，有些意外地交头接耳议论起来，他们都看得出，是晁捕头手下留情。
郑择只冲晁捕头一笑，没敢有多余的举动，内心更未放松警惕，他不信对方这么好相与。
很突兀的，他这次是连晁捕头怎么搭箭都看不清，仅仅觉着心头一揪，又一箭已迫近身前半指。
电光石火间，郑择唯有凭本能，调动浑身肌肉，或者他自觉应该算是“气”，来对抗这一击。
“噔！”
结果，他身上发出了更为沉闷的敲打声，箭矢随之被狠狠弹飞开去。
见这箭给抛飞得老高，人们又一次为郑择捏了把冷汗，晁捕头亦方才有了些许动容。
不过，晁捕头没打算让郑择有喘息的机会，趁箭还未落地，他凌空飞起，抽出另外两支箭。
他就这样抄着三箭，于黄昏的天际下弓拉满弦，气势勃发，更宛若带动无限霞光，朝郑择倾泻而去。
晁捕头这动作说时迟、那时快，在场的人，能注意到的就只得杨乐、老安以及柯捕头。
杨乐眉头紧锁，死死盯着几乎快被霞光包裹住的郑择，正欲说什么。
老安亦惊呼出声：“姓晁的这小子，也太阴险了。是准备连脸都不要了！”
柯捕头更终于有些无法淡定的坐直起身来，他同时暗自做了一个动作。
而郑择在场中，面对裹挟着如此威势的三支箭，他只有一种感受……
这三箭，把自己所有路都封死了。
尤其是双眼！
此外，他是连半分恐惧都生不出。
实际上，郑择晓得自己要躲是绝对能躲得过的。
可躲到头来也是个死……
他索性闭上双眼，再次调动体内那些似有若无的“气”，凭着直觉，应对这看似能贯穿一切的三箭。
刹那之间，他仿佛于黑暗中“看”到，自己这具本就算刀枪不入的身躯外，又覆上一层薄薄的金光。
最主要的是，双眼、肚腹与根部，金光愈盛，约摸有一指厚。
三支箭迎头射来，登时如同扎进了厚箭靶里，再也动弹不得。
非但如此，那些同一刻倾泻而至的霞光，更像泥牛入海般，让这层金光吞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