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神仙道
弑神的罪过便是天帝都难逃天罚,这人仍要违逆天道弑神,必然杀掉雾神是对此人有利的。
——“以炼化神魂增进修为,靠的就是恶,所有痛苦、怨念、憎恨,都会成为养料。”
这是唯一可图的利。
所以,浮屠塔杀了雾神的那个人,就是修邪术之人!
锦时一把扯住司昭的胳膊,急问:“你突然带我出来,究竟是你的意思,还是席玉的意思?”
司昭不知她为何会突然联想到大哥,但知她虽一副娇憨的样子却从来不傻,既这般问了,就是有了一定依据,当下瞒不下去,索性承认:“是大哥的意思。”
“果然如此。”她能想到的他又怎会想不到?不说,是怕她会掺和进来而受到危险啊!所以他要让司昭带她离开神界,他知道神界就快要乱了!
“不行,我们回神界去,我不能独自躲在外面,我要回去!”
锦时当即要原路折返,司昭自是不肯,两人正拉扯着,突然一声巨响,两股气浪相撞,掀翻了四周的摊子。
“我今天就要你们为我妹妹偿命!”身着粗布衣的女子以魔气幻化出长剑,仿佛失了理智而毫无章法不要命地向前砍去。
对面则聚集了十数修仙一派,他们摆出剑阵,胸有成竹而毫不将女子的攻击放在眼里。
为首者举剑高呼:“诛杀魔修,替天行道!”
其他修仙者便一并高呼:“诛杀魔修,替天行道!”
“诛杀魔修,替天行道!”
这般场景锦时已是第二次见到。
她一时站定原地挪不开脚,注视着两方。
女子被激的仰天长笑,忽然破口大骂:“段乐,你所谓的修仙,若靠杀戮无辜就能修成,那么仙界,九重天上所有神仙,就根本不配仁善慈爱的声名,比之妖而言更是人皮兽心,道貌岸然之徒!”
名为段乐之人正是为首者,他冷哼一声:“魔尊野心勃勃,妄图做六界共主,我等不过是为了六界太平响应天帝的诛魔令罢了。难道,魔界意图攻打我等,我们还要任人践踏不成!那样,就是神仙了吗?杀戮,若是为了守护太平,又有何不可!”
听到他的话,女子肩膀不住颤抖,脖颈青筋毕露,近乎于绝望地嘶吼道:“你说谎!你们都在说谎!”
“以前,我们修仙、修魔,都不过是为了摆脱兽身,既有坚持追寻仙道,亦有顺运修魔,便是大家道不相同,也彼此友爱,从未有仙魔分别之心。因为仙难成,道难寻,我们挣扎百年千年,却都还是长着兽身有着兽性的妖。都是从诛魔令开始,你们终于得了一步登天的法子,以为得了仙缘便高我们一等,便蔑视同族,在你们眼里,妖,成了往上爬的台阶。所以你们忘记自己的根,忘记自己也是妖,对同族拔剑相向!”
女子满是伤痕与泥渍的脸上满是滔天的恨意与绝望,她似乎历经逃亡,已经筋疲力尽行至陌路,浑身迸发出一股死志。
“你们口口声声是为了六界太平,可你们却只是在枉杀无辜。你们知道的,你们明明都知道的!段乐,你我曾是邻居。我的妹妹近乎全兽,灵智未开,为此受尽了欺辱,你曾经还帮过她。你明知,我是为了她能褪去兽身,为了她得开灵智,所以才带她修了魔,辛辛苦苦五千年,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清楚我们的无辜,清楚我的妹妹谁也没有伤害!”
“可是段乐,你为了成仙,你颠倒黑白,不顾昔日邻里之情。五千年啊!我用了整整五千年!修魔是我们唯一的希望,我的妹妹也在修练下终于学会了说话,却因为诛魔令,不得已带她东躲西藏。而你,你带着他们,趁我出去,对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子,痛下杀手,拿她尸身去换所谓的仙缘!”她猩红的双眼望向段乐,望向段乐身旁的帮手,望向围观的妖群,他们居高临下的瞧着她狼狈的样子,就好像在看一只蝼蚁垂死挣扎。
她凄然一笑:“可怜我妹妹,只因我要她呆在家里乖乖等我回去,所以一直被你们活活砍死,她都没有跑出那个院子…”
抬手向上抹去就要簌簌滑落的泪,她没有变得空洞麻木,愈感知到如今妖界的冷漠,心反而愈发坚定:“我不知什么魔尊野心勃勃,我只知道,你们这群杀害无辜之徒能够成仙。若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善恶,那我今日就要拨乱反正!”
说罢,她孤身一人决绝朝剑阵冲去。
同时剑阵起,只听得齐声一句:“诛!”
于那千钧一发,锦时松开了司昭,脚尖轻点飞跃进风暴之中,她手指迅速翻结,遂一道金光掀起滔天热浪,空气中一声爆鸣,直撞向剑阵破开了虹芒。
“呃啊!”段乐一众被飞弹出去。
“她竟还有帮手!”“定同是魔修!快杀了她们!”
他们叫嚣着,却又因面对更强者而惊惧的步步瑟缩。
“就凭你们,也配谈六界太平?”锦时以灵力幻化出长剑,显露了仙气。
“你,你是修仙者?!”“你是修仙者,怎能跟魔修狼狈为奸!”“你根本不配修仙!”
于唾骂声中,锦时一步一步逼近段乐,威压竟就足以令他们站不起身。
司昭没有阻拦,立于一侧留意着四周的变化,对锦时干脆利落的出手目露欣慰。
她进步的很快,不仅将术法记在脑袋里,更是掌握到了实处。也算他没有白教。
“你,你要做什么?你要杀我们吗!”段乐两腿哆嗦个不停,他已经感觉到她灵力的滚烫,必能一剑将他捅穿,叫他魂飞魄散。
剑锋顺着他面颊抵住了他的喉管处,生死便只在她的一念间。
“我们都是修仙者,你杀我,你会遭天惩的!”他厉声尖叫。
倒是惹得锦时一笑:“修仙者?”
她的眼神中似嘲讽,似厌恶,又似可怜。
“于六界生灵无分别之心,悲悯苍生,以身渡苦诛恶,方为真神,方为仙道。以己之私,造杀戮,祸众生,你们,离道还远着呢。”
段乐什么都没听进去,只试图从中抓到一线生机:“你,你既说渡化,那,那你如今杀我,又,又何来悲悯!”
锦时没有回答,她将剑一寸一寸向下滑动至他心口,翻手间长剑化作一道火光,灼烧的巨痛穿过他的皮肉蔓延四肢百骸。
“啊——!”
段乐猛然蜷缩起身子,在地上不停翻滚,扭曲。
“你对我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