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酒尽事成

凌乱的发丝甩在额头，发鬓只穿一根发簪，甚至不愿意佩戴官帽，将其胡乱地丢在一边，宽大的黑色刺鹤锦袍，披在李长河瘦弱的躯干，总显得格格不入。

府内摆放一张四方桌，桌上酒菜齐备，李长河面朝府外，盘腿坐在椅子上，他对沈重山与郑夫子招手呐喊，示意尽快落座，对他而言，抓紧结束好睡觉。

“进去吧，这李长河等咱们呢！”沈重山伸出右手，让郑夫子先走一步。

“坐没坐相，哼！”郑夫子看到李长河浮夸的模样，忍不住甩了甩袖袍，阔步走去。

沈重山摇头轻笑，迈步跟在郑夫子后头，向内走去。

二人入了府内院子，才发现此处的景色，与外面相比，算得上另一个世界。院子里有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小道直达府内。而在其左侧，种着几棵高挺四季松，叶如细针，颜如翠玉。在四季松后面的深处角落，有一张卧椅，一处案桌，案桌上面，还摆放有干净的茶具。

右侧与左侧不同，有一方水池，池里朵朵荷花，争艳般接连盛开。花香扑鼻，令人流连忘返。荷花之下，有一群颜色各异的锦鲤，游玩嬉闹，时不时扑腾出水花，留给荷叶几滴珍珠，柔而不媚，仿佛浑然天成。

“这李长河在这院里花费的心思与钱财，恐怕比花在公务上还要多吧?”郑夫子虽不喜李长河，但面对此处景色，还是说出赞赏的意味来。

“那是自然。记得赵廉在任时，这里无非几处花草罢了，你就算让他花心思打理，他也不会听的。”沈重山望着此处美景，眼里却回想起过往种种。

李长河手中把玩着酒具，盯着尚在院中的二人，眉眼间浮现傲娇。这是自己花费心血所打理的，谁来不赞赏几句?赵廉那个家伙算什么，脑袋一根筋，注定成不了大事！想到这里，李长河倒了一滴酒，缓缓入口。

“进去吧，别让李大人等太久。”沈重山看向郑夫子，发现这老家伙，竟然趴在池子边，伸手逗起鱼来。

“啧啧啧，这些锦鲤也是不怕人啊，不过老夫手中可没有食物，还是等李长河来喂你们吧！”郑夫子甩掉手上残余的水滴，咯咯笑道。

“你这老家伙，看见鱼就走不动路了，回头不让李长河送你几条?”沈重山打趣笑道。

“你这说的什么屁话，老夫可是有原则的人，他李长河的鱼，看看养养眼就行，至于让老夫养，白日做梦！”郑夫子急忙摆手，他可不想在这条话题上扯太久。

李长河见沈重山与郑夫子还迟迟不肯进来，心里难免有些着急。这里可是老子的清净处，哪里受得起这般吵闹，连忙走到门外请二人落座，可这二人像没听见一般，说着彼此间的话题。

“好啊！在我李长河的地盘，居然拿我不当回事，有本事进来拼酒！”被冷落的李长河，心中堵着一股气，咬牙小声嘀咕着说道。

谁料到这句话，恰好落进了沈重山与郑夫子耳朵里，谁让他们武功高强，听力强悍呢？在他俩年纪加起来超过百岁的脸上，浮现出相当满意的笑容来，就等你李长河这句话呢，早点说出口，也不会跟你耽搁到现在。

“李大人，古话曾云: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不作数哦！”沈重山立刻加快步伐，走到李长河面前，捧起他的手心拉他入座，口内含笑。

“我听说，李大人一诺千金，想来不会不作数的！你说对吧，李大人?”郑夫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座在李长河旁边，捋着洁白的胡须笑道。

李长河心中暗暗后悔，我不胜酒力啊！方才只是随口这么一说，哪知道你俩耳朵这么好，全听得一清二楚。我李长河若是这般后退认输，恐怕在玉烟城会惹了笑话，传到皇上那儿，也难逃百官耻笑。

在内心纠结了许久，李长河终于苦笑道:“将军与夫子尽管放心，李某虽不才，但向来说一不二。”

自己挖的坑，自己皱着眉头也要往里跳啊！以后再不敢胡乱说话了，李长河内心暗暗自语。

“既然如此，老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李大人，老夫先干了！”一杯酒瞬间下肚，郑夫子早就嘴馋了，喝不过沈重山，老夫还喝不过你?

李长河脸部肌肉，不自觉的抽搐，哪有你这样喝酒的?喝酒不得细品吗？好歹你也是远近闻名的老师！

“怎么了，李大人?莫非是怕了?”郑夫子在李长河眼前不断挥手笑道，李长河这才缓过神来。

“呵呵，夫子莫小瞧了我！李某年少之时，可是喝过满满一碗酒，还不曾烂醉！”还没有开始喝酒，李长河已经醉了，惹得旁边的沈重山一阵嗤笑。

“怎么?沈将军不信?”李长河举起的酒杯，迟迟未动，这让郑夫子心生不悦，敢情老夫这酒这么不值面子?

“老夫当然信，李大人，郑夫子等你多时，脸都青了。”沈重山望着郑夫子一脸的不痛快，当下心情都好了很多。

李长河转头望去，发现郑夫子正盯着酒杯，沉默不语。心中有些发怵，你这老家伙，可千万不能耍酒疯啊！为了不影响气氛，李长河一咬牙，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很少沾酒的李长河，体会到了什么叫难受。酒刚入喉，便觉嘴里发苦。胸口处更像是被火烧一般灼热，迟迟不肯散去。但他的脸上，瞧不出任何情绪变化。忙拿起自己的筷子，往嘴里大口送菜，以求压一压胸中的酒气。

“哎呀！李大人好酒量！”郑夫子作为多年的老酒鬼，当年可以察觉李长河眼神深处的痛苦，但仍旧竖起大拇指笑道。

“不敢当，不敢当，夫子谬赞了。李某惭愧，已经不胜当年。”吃了几口菜，李长河觉得舒心多了，这酒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嘛！想难倒我李长河，简直是痴人说梦！

郑夫子难免觉得可笑，吹牛吹到你这个地步，也是世间少有！

沈重山将一切看在眼里，他当然明白李长河是装模作样，既然他喜欢装下去，沈重山自然不会拆穿，缓缓举起手中酒，淡淡笑道:“多谢李大人的盛情款待，这杯酒，老夫先干为敬。”

说完，沈重山便一饮而尽，口中还不忘称赞此酒酒香醇厚，回口甘冽。可实际上，这酒入口除了辛辣，再无其他。沈重山与郑夫子对视一眼，皆明其意。他俩已经许久没喝过这么难喝的酒了，比朝廷赏赐的御酒还要难喝。

李长河顿时傻了眼。他全然弄不明白，为何今日，能遇到两个酒鬼，地位还他妈不比自己差！沈重山这杯中酒喝完，竟然一点儿反应也没有，还不忘对着自己微笑。反观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