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生辰宴(二)
“不玩了,不玩了,这般你都投不中!”李嫣儿撂了手,瞥了一旁得意欢呼的齐瑶,置气回座。
“别呀,妹妹,方才有风,我才发挥不好。”李显亦回座劝哄,“要不乔小郡王,你来?”
“我可玩不好那个,才不献丑呢。”乔荣绰正逗着他宝贝的金丝雀儿吃果子。
齐瑶上前,撩了帕子掩面讥嘲:“输便输了,堂堂郡主,不过一支珠钗,不至于输不起吧。”
“谁说我输不起!珠钗,本郡主有的是!翠儿,翠儿!”李嫣儿回头瞧了一圈,“这死丫头,叫去拿个东西这么磨叽!”
“郡主,不如我帮你去寻寻?说不好翠儿新来,迷了路。”韦绮罗见李嫣儿面无好色,低身凑近讨好。
她这般低声下气阿谀奉承的模样是齐瑶最瞧不上的,白了眼不予理会。
“那你去吧。”李嫣儿自是使唤惯了。
一旁的齐达又中了一贯,甩手往一处而来:“我说李显,你这投壶的本事可是退了不少啊。”
“我是好久没玩,手生了!”李显逞辩。
乔荣绰边逗着雀边调侃:“论这投壶,俞裕最在行了!一会你与他玩!”
“就是就是!你能赢过他才是真本事!”李显附和。
“呵,这俞裕如今天天跟着太子,哪还瞧得上与我们一处玩耍?”齐达不屑,暗讽道。
这承了闲爵的上阳小郡王乔荣绰、正阳郡王之子李显、齐国公之子齐达及俞国公之子俞裕便是这帝京鼎鼎大名的四金公子。
太子与俞家本就为母族之亲,先前又娶了俞裕母族表妹为太子妃,可谓是亲上加亲,故自成年后,这俞裕自然常在太子身边帮衬着。
韦绮罗与丫鬟彩儿寻了翠儿正急急往园中回赶,因是拐角处叶繁枝茂,挡了视线,一时未停住脚,正撞了来人。
彩儿忙去扶,不想踉跄之下失手碰落了翠儿手上端着珠钗的宝盘,翠儿慌忙去拾,又重新盖好红布。
只抬眸见着来人一身缃黄嵌白,韦绮罗忙弯身行礼:“太子殿下恕罪,绮罗方才误了路,实无心冒犯。”
俞裕拾了一旁的落地之扇,递予太子白长承。
长承把玩在手中转了转,暗香浮动,不知哪来了兴趣,多问一句:“起来吧。何事如此着急?”
“回太子,倒无特别之事,是方才替郡主来寻翠儿丫头取东西,走得急了些,不想唐突了太子殿下,是绮罗的不是。”韦绮罗并未忙着起身。
长承瞧了眼后两个垂头丫头,了然几分,但见这韦绮罗倒是低顺识礼,遂伸了扇端扶起她交叠作礼的手:“既是无心之失,倒也算不得事,本太子饶你便是,起吧。”
“谢殿下。”韦绮罗方缓缓起身,心下却生一念,佯装失了重心前倾一步,将将好被太子扶住。
一股与众不同的淡然销魂酥骨之香轻嗅入鼻,不似熏香浓烈,却比沐香醇绵。
长承微眯了眼,细嗅入神:“你,好香啊!”
韦绮罗只羞靥垂头,却于其怀中半分未动。
见此番之景,俞裕自是拾了分寸,折身退开了些。
“翠儿,你先将珠钗送去,莫叫郡主等急了。”韦绮罗支开了翠儿。
见长承仍未松手,韦绮罗稍稍收回身子立稳,提眸流连而过,双手覆于腰间的锦囊香袋,侧过头柔媚浅笑:“想是这香袋的气味扰了殿下,殿下莫怪。”
长承方瞧了眼柳腰之际系着的香袋,却是有些别巧精致,不免抬眼多瞧了韦绮罗两眼,又伸了扇端起她的脸细瞧:“你是平原郡公韦将军之女?”
“是,小女韦氏。”韦绮罗未再低头,由着长承端详。
长承眼尾一收,含笑抽回扇:“这香袋可否予本太子一观?”
韦绮罗自然轻巧解下香袋递上,并接过长承手中的团扇。
长承抚了抚香袋上的绣纹,凑近一嗅,果然是这香味,竟如此舒心怡神,再垂眸思忖片刻,方转眸带笑,话中有意:“这香袋,赠于本太子可好?”
“恐绮罗不能遵命。”韦绮罗已有几分胜算,浅试道,“这香袋旧了,殿下若喜欢,改日绮罗再做个新的赠与殿下可好?”
长承拾笑,贴耳道:“如此,改日本太子便亲自去取了。”
韦绮罗亦是明意,委身作礼,待长承自去,方松了身子舒了一口气。
“小姐。”彩儿去扶,“小姐,这。”
“嘘。”韦绮罗忙示意噤声,“此事暂不可张扬。”
身为郡公之女,原不必如此伏低做小,只叹她是庶女,不过是平原郡公酒误与丫鬟而生,父亲哥哥常年戍边,家中只剩凶悍嫡母主事,素是看不惯的,要想有一席之地便只能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让自己有价值,哪怕只是利用价值,在正阳郡主身边是,如今对太子亦是,好得这一回,是她自己为自己争了一条路,太子侧妃,已是她能选择的最好的一条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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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七月天,这园中倒是开了不少各色菊花,皆是长乾亲自培养的,当是全了他东篱采菊之意境。
这长乐缠着汝毓几人听曲,汝灵儿自是闲着无事,便数起这菊花样式来。数着数着,脚下不经意恰踩着方才投壶之矢。
巧了不是,对这投壶,汝灵儿也是有几分自得的。在旧府时常玩,来了帝京,倒还没玩过,算来是有些时日没碰了,当下便也手痒起来。如此想着,手上已不觉使了劲儿,投了出去,竟一下轻巧落中。
她倒不觉什么,只这一下惊扰了李嫣儿等人。
“你,出来!”李嫣儿指着那中壶之矢,似有疑惑,“方才是你投的?”
汝灵儿顿了顿,这李嫣儿和齐瑶她是见过的,在那日夜宴上,不过想来她们未必认得她。
“问你话呢!愣着作什么?”李嫣儿叉腰。
汝灵儿回神:“是我投的。”
李嫣儿打量了一番,又递上一只矢:“你再投一个看看。”
汝灵儿虽是不明,却也接了矢,复又投了出去,竟又中了一贯。
李嫣儿惊笑,遂拉着汝灵儿跑至齐瑶面前:“方才不算,我们再比一场,她代表我。”
“她?”齐瑶蹙眉轻蔑,“就一丫鬟?”
“怎么,你不敢和丫鬟比?”李嫣儿激将。
“比就比!我哥还能比不过这个丫鬟?”齐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