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可知我是怎样度过
先写杨采薇和潘樾的羁绊吧！前几篇节奏比较慢，是我用心写的他们之间的感情！第十章后面就节奏很快了！
上官芷和杨采薇已经换回各自的脸了。
自从杨采薇沉睡后，潘樾那阵子一直是浑浑噩噩的。总是一个人待着自言自语，甚至时常会有幻想。
“你说你喜欢桃花，我已为你种了满院的桃花，只要你醒来就能看见。只要，你能醒来……”
潘樾在她死之后无数个日夜里，都是如此倚在床边，温言软语地声声唤她。
说累了，便抱着她入睡。
今夜，他身边的侍从却来叫他离开，说是上官姑娘又来闹事了。
杨采薇在混沌的迷雾中听着，感觉到身边原本缱绻着抚摸她脸的人，有了要起身离开的迹象。
于是她拼命挣扎着想要冲破黑暗，身体却依然无法动弹一点。
近些日子她虽能够渐渐感知到外界的动静，但仍旧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意识是自由的，身体却是被束缚着的。
潘樾还是走了。
随着他渐行渐远的脚步声，杨采薇的心也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知道他还会再来，可是她不能再等下去了。
自她死后的这些年，潘樾天南海北地跑，请了各地的什么方士道士术士，来做法招魂。
其中自然有真材实料的能人，却也不乏江湖骗子。
想他潘大人是何等的精明，却也会被某些可笑的话术骗得团团转——比如让他剜心破腹，为她做药引。
他真去做了，后来被人发现，才强行制止。
潘樾翻遍医书，踏遍河川，到处寻医问药。
长此以往，还真把她的魂魄给强行招了回来。
之后，潘樾每日又会用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珍稀草药，一直滋养着她的尸身。
因着为情所痴，做了不少傻事，他已然成了临近几个县都远近闻名的一往而深的鳏夫。
如若她再不醒来，杨采薇真的怕潘樾听信谗言，越来越疯魔，到时候真用自己的心头血来喂给她喝了。
她貌丑无颜，去哪里都遭人唾弃，没成想，身后还能有这样一位爱着自己的人。
清泪滑落枕边，宛如蝴蝶振翅般，杨采薇眼睫颤动着，终于缓缓睁开了眼。
她环顾四周，只见房屋开阔，布局精致，和她家徒四壁的房屋全然不同。
采薇紧接着艰难地撑起身，身体像几百年没有运作般僵硬，仅仅是两个简单的动作就让她累地气喘吁吁。
她缓了一会儿，掀开被子起身，刚下地如婴儿蹒跚般走了几步，就跌倒在了地上。
正推门而入伺候她洗漱的婢女看见这幕，砸落了手中的脸盆。
“鬼、鬼啊!!!”婢女哇哇哭喊着，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杨采薇：……
她好笑地叹口气，低头正打算自己爬起身，余光却晃进了一双黑靴。
她一愣，抬头对上潘樾的眼睛，讶然地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体先突然一轻。
潘樾将她如世珍宝地打横抱起，而后轻轻放到了床上。
“潘樾，你等下……”杨采薇发现男人几乎要把她揉碎禁锢在他的怀里。她从未看见过这样的他。
“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那天。”潘樾想给杨采薇报仇。敢动他的女人，真的是活腻了。
自己还活着，会善罢甘休吗?到底是谁要把自己赶尽杀绝?如今下落不明的师父可是受自己所累?那她会不会，拖累眼前的白小笙?
千思万绪袭来，让她止不住的头疼，白小笙见状，只能劝说她大病初愈，况且如今身份不便，不如先把身体养好为上。
连杨采薇自己都没发觉，其实她内心深处，并不愿意相信潘越是杀害自己的凶手。
潘樾喜极而泣道:“采薇，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
潘樾总是恍惚，睡梦中总是浮现那双眼睛，一时是她幼时清亮坚定的眸子为他在御前揽下罪责，一时是她躲藏在桌案下，黑亮的眸子如受惊小兽般的样子，一时是重逢于公堂，血污之中依然目光坚韧明亮的眼神...
良久，潘樾才似神魂刚归，恍惚支撑身体起来。
竟又梦到她了..近日这梦倒是越来越清晰了，他甚至有些舍不得从梦中清醒，他有太久没在梦里见到她了...
他的妻子杨采薇沉睡，已有五载。
其实潘樾曾有数次想随她而去，无奈每每梦回，就又想到采薇穿着大婚喜服躺在冰冷地面上，尸骨未寒，大仇未报...他自知自己还有太多的未完之事，无法就这样轻易随她而去。
寒来暑往，春去冬来，潘越宛如无家可归，
他只得徘徊游荡在她过去常在的地方，一遍遍抚摸她背过的竹筐，收好她口中吓唬孩童的骷髅架，替她看顾师傅、甚至她趁手使用的工具也保留着生前的样子……
潘械去过无数次义庄，常直愣愣的傻守在门口，幻想着她还在忙碌自己在等她一起回家。
时日久了，甚至有时潘樾自己也恍惚，是不是她并没离开，还认真坐在烛火下忙碌，操心收敛那些无人认领的尸骸……
可记忆和气味骗不了自己，自她离去后，这些妄念纠葛下潘樾便渐生了幻症，他渐渐开始分不清梦境现实，就连记忆中杨采薇的音容笑貌也逐渐不那么清晰，家中、桃林、义庄……
每一处她存在过的气息在时光里磋磨殆尽，再没有一丝味道。
有一日他瞬然发觉，任凭自己如何回忆，也想不起来他在鬼市轻牵她手时她羞恼的样子了，记忆的缺失让潘樾陷入无尽恐慌，他开始拒绝服药，转而服食五石散，成日浸染在旧梦里，直到她不肯再入梦……
不再服药后，潘樾又开始陷入近乎病态的癫狂，清醒时他不眠不休疯狂探寻旧案线索，为她父母家平反，任期内大刀阔斧整顿风气，疯魔时酗酒作画写字，一遍遍描绘他们点滴过往……
大抵是该做的事都尽了，大概是太想相见，终于去岁冬日起咳疾引发痨症，遂辞任搬至了桃花林至今，渐缠绵病榻，药石不灵。
这样也好，潘樾总是私心庆幸，心下自觉应是大限将至，竟暗暗窃喜如此重逢之日不晚矣。
愣神之际，扎着双丫髻的小女孩将怀里的新摘茉莉花举至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