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征服天命》
的尘土,再抖抖发麻的双腿,沿着一排排刚熄灭的路灯返回家,一定要赶在天亮之前到家。
从那以后我晚上经常从家里跑出来透气,在郊区黑暗幽静的地方默默坐到天亮,吐露心事,这样我心里会舒服一些,心里沉甸甸的感觉会轻松很多,我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是鬼了。
不知怎么着,每次清晨从树林坟地里回到家后我都会有一种恶心麻木,头晕想吐吐不出的感觉,整个人很低沉很压抑,我找不到可以和我说话的人,口齿变得也不是很伶俐了,整个人呆呆的,感觉运势也落到了底,我就想一个人静静地呆着,有时自己能一动不动的失魂似的呆坐一下午。
这样的情况连续持续了数月,终于我的精神崩溃了,我厌恶这样黑暗饥饿的生活,我想解脱但是找不到出路,那年我在菏泽白天偶尔出个门都会被各种关注,他们看过报道都以为我在北京拍戏,我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旁边有人说他现在怎么这么瘦,明星在公司里都不让吃饭吗?
我装作没听见低头离开然后苦笑,心底一片苦涩。
我想我活的太痛苦了,用生不如死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我开始寻找心理寄托也希望能够吃上一顿饱饭,我家里摆上了佛台,我痛苦的时候就在家念佛拜佛。
那年我随众居士来到鄄城的东山禅寺,站在寺院里的那一刻我真的感觉到无比的轻松,头脑的压力释放了出来,不用刻意担心被人关注的目光,也没有狗仔队的镜头,但就是心头沉甸甸想去北京的愿望割舍不下,那天我跪在大雄宝殿的释迦牟尼佛像前泪流满面,我跪了很久,我活的太憋屈太痛苦了,我望眼欲穿的想抓住面前唾手可得、飞黄腾达的机遇,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一辈子都不会有的机遇,我却无能为力。
那天寺院法会的人很多,近百名穿着海青居士服的居士们在大殿里绕佛念佛,我站起身从大殿出来后准备回家,身后有一师太轻轻扯了扯我衣角,抬手将我引领到了会客室同我闲聊起来,她闭着眼镜观想对我开示,很奇怪仿佛她知道我的经历一样说到了我的心里。她让我不要执着,她说我今生的福报已被我用尽了,现在受苦能怪谁啊,她说我现在过得苦,但我爸比我更苦,她让我好好的修福报,还留我在那里吃了斋饭,那是我那一年里吃过的唯一一次饱饭。
她很亲切,事后我才知道她是寺院的台湾住持师太,我到现在都很纳闷,那天上百个游客人头攒动,为什么单单把我拽走给我开示?
(十)
以后的几年里我又陆续去过几次寺院,每次见到我,她都像母亲似的对我嘘寒问暖留我在那里吃饭,我走时她还送我吃的,就像自己的亲人一样。
2005年浴佛节那天我在东山禅寺皈依了佛门。
我从寺院回到家后依然头沉,情绪无休止的低落,我不知道怎么了,身体很沉重,心里负担更重,到了适婚年纪,以前的同学都开始陆续结婚了,我的生活还在搁浅着。
终于我想大胆的做我自己,我不想再躲躲藏藏了,我受够了这种生活,我摇着头哭着对天空喊:“我不进娱乐圈了,我不进了,我再也不想这事了,我再也不想了,我太痛苦了!”
2005年夏天菏泽步行街刚刚建成,步行街就在我家附近,那年菏泽很小,夜晚四面八方的人群都聚集在了步行街领略它的繁华,那晚我也去了步行街,孤孤单单寂寥一人,我驻足看着街头幸福的恋人们在逛街时喜悦和兴奋的表情,看着她们幸福的微笑,我显得愈加孤单,在桥头边终于还是撞上了娱记狗仔队,一个女记者把我拦下,手里拿了一个黑色微型对讲机一样的收音话筒, 直面问我你怎么还不去北京?目前在菏泽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导演们都在找你?你知不知道你的价值?菏泽这个城市能有什么?她连珠炮似的发问着。
看来她是守候多日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对过应该有一辆汽车,车里有摄像机在拍摄着,我把头侧过去一看,果不其然,桥头一侧真停着一辆汽车,摇下的后窗户架着一台摄像机镜头正对着我,我低下头仔细的想了想,她是哪个城市哪家媒体对我已然不重要了,我的目标变了,我已经不想再进入娱乐圈了,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踏实下来,平平安安的过好生活,不期望别人打扰,也不希望被别人惦记,就做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吧。
我的心里已是沧桑至极了,既然我的福报不够,命里没有的东西我不会再强求了。
我对她说:“我已改变初衷,我不再想进演艺圈了,我对娱乐圈没有什么兴趣了,谢谢你们的关心。“说完我低头默默走开,留下了一脸愕然的她,希望她能够理解。
(十一)
最近十多年我对命理产生了很大的兴趣,我曾经三天三夜没合眼废寝忘食的只为弄懂自己今生已经定好的命运,我业余一直在看周易方面的书,我自学了易经初步知识结合着佛教理论了解了很多东西,按照古书公式我排出了自己的四柱和七个十年大运,清楚了各个名词的解释。我还自学了六爻的基础知识和卦理,弄懂了每个爻位的含义。知道了命有天定,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自己当年写的那首原创歌《征服天命》,自己年少时抗命不服命的劲头,自问命运可以被征服吗?
未必吧。
人从一出生命运就已经定好了,可以被征服吗?
当真是年少轻狂了,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模样未老,但沧桑间已是中年,黄土已埋到了腰间,过往的理想还未实现,人生高度也未达到,或许这就是命吧。
命不如人,命运,你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