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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后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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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一看着对方,也是一脸的疑惑,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只见对方长得不人不鬼,披头散发,赤裸的上身跟头发遮挡不住的面部,仿佛是一具暴晒多日的干尸一般,眼眶凹陷,眼珠子耷拉着,好像一不小心就会滴溜溜掉在地上一般,下身是一条不知什么动物皮毛拼起来的遮羞布,仿佛被血水浸透般,那一双手干枯瘦弱,似乎已没有皮肉,十指弯曲如钩,如同尖刀一般闪着寒光。

那怪物一击未能得手,却也不忙着进攻,身形一跃拔地而起,竟在归一头顶飞了起来。归一环顾四周,确定此处没有月儿的气息,不由得心中暗暗着急,跟他拖得越久,月儿的处境便越危险,当下也顾不得许多,屏息凝神,瞅准时机纵身一跃,一双手直勾勾朝着那怪物的脚踝抓了过去,那怪物急忙闪身躲避,却也是慢了一拍,被归一抓着右腿,狠狠地摔在地上,可恨那天杀的人类也不放手,竟抓着他的脚踝,像玩具一般一下一下的狠狠朝地面砸去,绕是他肉身强悍无比,也吃不消这一下接一下的冲击,尤其是对其心理上的侮辱,奈何对方的手如同钳子一般牢牢的抓着他,如何用力却就是挣脱不开。

归一正甩的过瘾,百十下这怪物仍然在奋力挣扎,正打算是不是挖个坑埋了他,却听得一声天外之音传来:“小友莫要再动手了,看在后土娘娘的面子上,饶了他这一回吧。”

后土?好熟悉的名字,那不是梦中出现的名字嘛?那个梦中,巫妖两族大战,导致生灵涂炭,后土与女娲商议后,身化六道,女娲抟土造人,如果说后土是真实的,那个梦是真实的,那女娲,就是我的母亲?

归一思绪有些混乱了,他有点分不清梦境现实了,若那个梦是真实的,那我是如何到这儿来的,还是说现在发生的事情才是梦境呢?心中思绪万千,手上动作也停了下来。

那怪物瞅见机会,终于挣脱了他的禁锢,远远的遁开了,却不是要逃走,而是冲着破庙破口大骂:“好你个金乔觉,看戏看够了吧!本座今日之遭遇,不许跟任何人提起!”

那破庙中缓缓走出一人,金光环绕,宝相庄严,却是那立誓“地狱不空誓不成佛”的地藏王菩萨法身。

那地藏王法身对那怪物微笑点头,算是应了他,转头对归一施一佛礼,缓缓开口:“小友莫要担忧,你心中所思所想,或许随我走一遭,便能有了答案。对了,那姑娘也等你良久了。”

闻听此言,归一从茫然中回过神来,是啊,月儿还在等我,管他什么梦境现实,走一遭便是了!

随即跟那个被叫做后卿的怪物,在地藏法身的一声佛号中,身体一沉,眼前景象陡然一变。

那是一条孤独的长路,长路两旁一盏接一盏的白色灯笼,在黑暗中闪烁着幽绿色的微光,虽然路上排起了长龙一般的队伍,但归一却看得出,这些人,都已没有生机,路的尽头是一座不大的桥,桥边,一瘦骨嶙峋的老妪正一碗一碗的为过路的孤魂野鬼盛着汤,孟婆汤,传言喝了就可以忘记一切,转世投胎,桥的那边,就是那连接六道的转世轮回之镜。这里便是阴曹地府,任尔盖世英雄,到此亦应胆寒啊。

三人从孤魂中穿身而过,那地藏法身所接触亡魂,竟再也忍不住,一个个的掩面痛哭起来。地藏法身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三人一路穿行,终于在一处雄伟宝殿前停下了脚步,地藏法身示意归一一人进去便可,转身身形便慢慢消散开来,那后卿也离开了,说是要去十八层地狱,洗涤身上的恶果。

归一缓缓步入大殿,从外面看来,却是雄伟异常,但进来以后才发现,这儿只是个简单的有些过分的草堂,一方干净整洁的菜园子,一口水井,一张看起来再普通不过的石桌子,一座茅草屋,这便是这方天地。屋外,一妇人正弯腰给菜浇水,屋内的床榻上,不正是那被后卿掳走的月儿嘛?

听得归一进来,妇人也不转头,柔声道:“你放心,这姑娘与我有些缘分,刚学了我的平心咒,得休息会儿了。”说罢,放下手中水瓢,转过身来,冲归一一摆手,“坐吧,很多事情想来她没来得及告诉你,你一定有很多问题想问吧。”归一点点头,她说的她,可不是月儿,而是女娲。

那妇人莞尔一笑,柔声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这个故事讲完,可能你心头的很多问题,也都能迎刃而解了。”

说罢脸色却变得严肃起来:“你可以选择听,或是不听。”

归一一愣,显然并没有领会对方的意思,那妇人也不恼怒,缓缓说道:“既然你进来此处,想必也知道我是谁了,我说的听或不听,取决于你,因为这对你以后选择的道路,可能是截然不同的。当然,听了我的故事,就得帮我做一件事情。”归一笑了:“后土圣人都办不到的事情吗?那我又如何能办得到呢。”后土闻言也不回答,反而问道:“你看我,可有什么不同。”

自进来这方天地,归一的眼睛,一直盯着屋内床榻上熟睡的月儿,闻言,便细细打量起了这位功德圣人,好看,慈祥,却少了点什么。

“你应该看出来了,我也只是一尊法身,我的肉身,已与六道轮回之镜融为一体,在这地府之中,我却有圣人之威,但是我却永远离不开这里。”

“所以,圣人拜托我的事,是人间的事情了。那,我便更加好奇你说的那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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