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无法传递的心意
灰蓝色长毛衣挂在柜子上，衣物散落一地，鸢尾花的发带也被随意地扔在被子上。
尤允芝身穿宽大的蓝色条纹衬衫，裹在柔软的奶白色被子里，她侧身抱住被子的一角，将小脸靠在鼓起的被角上，仿佛在寻求更舒服的位置，轻哼着蹭了蹭，像只慵懒的小猫一样窝在宽大的床上。
陆之寅俯身捡起她乱扔的衣服，看着她恬静的睡颜却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无可奈何地将她换下的衣服放进了脏衣篓里。
刚进了屋子，尤允芝就昏昏欲睡，陆之寅只能将人抱上床，勉强把她喊醒，让她稍微洗漱下再睡，等他再进来，就是这般狼藉一片的景象。
陆之寅小桌子搬来了卧室，这样可以在照顾她的空闲之余看些文献。
半梦半醒之间，尤允芝感觉头疼欲裂，喉咙像被钉耙犁过一般炙热又刺痛。她在床上辗转反侧，发出难受的呻吟声，她抬手放在额头上，眼睛渐渐看清陌生的天花板。
“来，喝点水。”陆之寅来到床边，给她递了杯温水。
尤允芝的眼睛瞬间瞪大，惊恐地瞅着陆之寅，然后下意识地掀起被子，身上的衣服全换了，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怎么换的衣服。
她眼神之中仍带着怀疑，缓缓撑起上半身，宽大的衬衫松垮垮地搭在身上，露出锁骨和嫩白的肌肤。
“谢谢。”尤允芝声音沙哑，接过他手中的玻璃杯，低着头不敢看他。
“好点吗？”陆之寅凑了过来，认真查看尤允芝的状态，他穿着黑色的衬衫，未戴眼镜，又回到了那个年轻随性的模样。
尤允芝被他看得不自在起来，瞟了他一眼便移开视线，仰头喝了点水，缓解尴尬。
“还不舒服我就要送你去医院了。”陆之寅见她好转，松了口气，微笑接过空玻璃杯，顺手放在了床头柜。
“给你添麻烦了。”尤允芝颔首低眉，毕竟陆之寅的确帮了自己。
尤允芝拿过一旁的手机，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手机也快没电了。
她赶紧给陆宇航发了一条信息，告诉他，她刚才喝醉了，还吐了，睡了会儿。
她可没有说会夜不归宿，若是被陆宇航发现她在陆之寅的家，十张嘴也说不清楚。
“我的衣服呢？”她翻找着被子和床边。
陆之寅坐在床边，玩味地注视她。她着急寻找，幽怨的眼神时不时地瞟向他。
良久，陆之寅才慢悠悠地说道：“衣服洗掉了，要么嫂嫂穿我衣服回去？”
尤允芝呆坐在床上，随后用被子盖紧自己的下半身，窘红着脸，愠怒道：“开……开什么玩笑。”
突然，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吓得尤允芝浑身一颤。
来电显示是陆宇航打来的，她赶紧接起电话。
“需要我来接你吗？”陆宇航的声音透着疲惫，许是为了等她还没有睡。
可是，她这模样根本没法见人，也没法见他。
“你还没睡吗？”尤允芝想多听听他的声音，打算多说几句再回绝他。
“方才睡了会儿，刚醒。”陆宇航轻叹一声，问道，“你在哪里？我去接你。”
尤允芝忧愁地抬眼，惊慌的眼神晃过坐在一旁的陆之寅。他双手撑在床沿，一脸惬意自得，丝毫不介意她与陆宇航互相关心，因为他知道尤允芝不会回去。
“我在朱佳颖家里，给她添麻烦了，打算住一晚，明天请她吃顿饭再回来。”尤允芝撒着谎，心跳也加快了些，心虚地劝道，“你早点休息吧。”
陆之寅的上身向她倾斜，唇毫无预兆地盖在她的唇上，似划过花瓣般柔嫩，又似静谧清辉般无声，她怕挣扎发出响声，而任由他慢慢试探。
“是吗？那你也早点休息吧。”陆宇航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带任何担忧的情绪。
耳边传来挂了电话的“嘟嘟”声，陆宇航毫不犹豫地结束通话，没有任何的留恋。她心中一直存在着奢望，奢望陆宇航能做到信里的承诺，永远陪在她的身边，可是人是会变的吧，爱会消失的吧。
明明是尤允芝意料之中的事，还是忍不住心中委屈，眼眶泛红，盈着一汪晶莹剔透的碧水，随时满溢而出。
陆之寅轻笑一声，拇指和食指划过她嫣红的耳垂，轻抚她嫩滑的面颊，与她额头相抵。
“这不就是你要的生活吗？”他嘲笑道，“一生安稳的日子和一个不爱你的男人。”
尤允芝抿唇不语，下颌止不住颤抖，睁大眼睛瞪视满脸得意的他，眼泪聚在眼底，摇摇欲坠，反而显得倔强又可怜。
陆之寅吻上她的眼角，软舌温柔地卷走咸涩的泪珠，他犹如戏耍人间的恶魔，一次又一次地诱惑她。
“为什么……要盯着我？”尤允芝颤抖着问道，“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她害怕自己哪天就会越过那条线，她害怕做出不顾后果的事，害怕自己变得不再像自己。
陆之寅苦笑一声，问：“放过你？”
尤允芝潸然泪下，啜泣起来，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和陆宇航怎么样都与你无关。”
“嗯，我知道。”陆之寅双手环住她，宽大的衬衫被他勒出了不盈一握的细腰，细碎的吻落在她的眉间和眼窝。
她没有拒绝，也无力拒绝，只是哭着继续说：“我是陆宇航的妻子，是你的嫂子。”
他的气息变得灼热，喷洒在尤允芝的脸上，烫得让她睁不开眼，他的唇瓣却是温凉，像是恭敬的侵略者，一点一点试探着深浅，温柔而又谨慎。
“嗯，我知道。”他的手托住她的后脑，轻轻地，不舍用力，疼惜地将她护在怀中，吻逐渐下移，轻啄她的鼻尖。
她就像个淋雨的人，得到了一把挡雨的伞，以为自己习惯了潮湿和寒冷，却依旧向往片刻的温暖与庇护。
明知不该沉醉于片刻，却又不顾一切地沉沦。她纤柔的双手搭上他的双肩，泪眼婆娑地望着深情的他。
泪珠从她的眼眶滑落，她不甘地咬着下唇，哽咽道：“我……不喜欢你，我不喜欢你。”
“嗯，我知道。”
陆之寅的唇轻落在她的唇瓣上，温柔厮磨霎时转化为不顾一切的掠夺，像是互相慰藉的可怜人，互相填补心中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