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她想许婚裴家
温氏慌乱不堪，被人当众揭这样的短，尤其是在她表明有意求娶之后，实在太丢脸！
不光她没脸，整个裴家都跟着一起没光彩的。
未立正妻先养外室，大郎今年也不过十八岁，这种事，他若是个成器的，人家称作风流韵事，他要不争气，人家只会说他纨绔下流，很上不了台面。
何况那外室有了身孕，她这个大妇不说料理处置，竟还欺上瞒下把人养在了府中……
温氏恨不得现在就跑路，不愿意去承受谢氏的怒火。
谢氏果真拍案呵斥：“我看你家大郎合该跟李密山拜把子！他为兄，李密山都还要做阿弟，向他请教学习的！
高门养大的郎君，你们裴家一贯自视甚高，称作钟鸣鼎食之家，就养出这样的混账吗？
他小小年纪，不一心考取功名，又未得什么荫封，只管花天酒地，十八岁就养了外室的士族郎君，满天下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你倒好，纵容溺爱——你做大妇的，要把个来路不明的东西养在家里，同我们自然不相干，可我见你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登高门来骗婚！”
她越说越生气，恨不得上去给温氏两巴掌：“疯妇猖狂！”
温氏哪里敢说话。
谢氏是恨极了，她更知道自己理亏，再者这种事情不能闹出去的，否则大郎的婚事就全完了。
偏偏她嘴笨，且也错过了矢口否认的最佳时机。
主要还是坏在了裴氏身上！
温氏眼底阴鸷一闪而过，连坐着都不敢，匆匆起了身：“您不要生气，这里头是有误会的，并没有……也不是那样子的。”
她不敢不承认，就谢氏这个表现，真能抓着她到裴氏面前对质。
于是她另换了种说法：“那小娘子登门来闹，我没经历过这样的事，一时也慌乱没拿准主意，怕她张扬出去，坏了我家名声，才把人留在府中，大郎同我回禀，说他不曾碰过那小娘子，肚子里的孩子实在不是大郎的。
可是您说，这种事红口白牙翻说，她没证据，大郎也没有，我……我本想着先让她在家里安心养胎，甭管她多可恶，肚子里的孩子总归是无辜的，等将来孩子落地，再行分辨。
这真是没想到闹出这样的误会来，您真是误会我了！”
她一时自以为寻着了最好的借口，赶紧又说：“怎么敢来骗贞贞的婚呀，天地良心，真没有的事儿！”
“放你娘的屁！”
谢氏气急了，尤其听了温氏那些连脸都不要的辩白后，指着温氏鼻子就骂了这样一句。
可也仅此一句。
她长这么大，骂人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就是这样不中听的话都还是少时听家中婆子们叫骂时候学来的，否则她上哪里去学这些？
温氏显然被骂懵了，大约也没料到谢氏这样的贵妇人骂起人竟然张口就来：“你……你……谢夫人，我是诚心诚意来……”
“快滚出去，站脏了我家的地！”谢氏明知她是胡诌，怎肯听她狡辩，又支使左右，“快些把这疯妇给我打出去，多看她一眼我都嫌恶心，还有她的好儿子，一并赶出去，再不许这样的人登咱们家的门！”
她一面说，回身就拉了赵婧贞，又见小丫头三五上前围住温氏，推推搡搡就把人往外送，更加厉声：“骗婚骗到我们卫国公府表姑娘的头上来，国公爷自有话同裴大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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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氏来时是不速之客，走时是被人生推搡着赶出府去的。
裴放明要叫嚣，但府中小厮得了谢氏吩咐，一个好脸子都不给他。
他是个不中用的草包，温氏又在旁边拦着，母子两个闹了好大的没脸，讪讪离去。
谢氏虽然骂了人，却还是生气。
陆青山和陆定鹤是听说她大动肝火，匆匆寻来，进门时正听赵婧贞在安抚，就也听了个大概。
赵婧贞这头才勉强劝下谢氏一些，见她阿舅面露凶光提步要走，小跑着赶上去拦在他身前：“她到底没娶了我，您现在追上去，是能杀了她，还是打她一顿？”
自然都不能。
陆青山恨的摔茶盏：“下流没脸的东西，可见这些年全都是让裴氏给败坏了，这些人竟一个接着一个缠上贞贞！”
谢氏方才只顾着生气，眼下稍稍冷静，才问赵婧贞：“贞贞，你到底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样的事情裴氏怎么可能当着孩子的面不过脑子的脱口而出，怕要捂得严严实实才好。
赵婧贞一脸温和模样，往她身边站过去：“我偷听来的。”
听人墙角不是有规矩的女郎该做的事，赵婧贞却不觉得如何不对，反而笑了笑：“那会儿二婶说想把我许给李密山，我私下里打听了李密山的为人做派，又知他养外室的事情，心里害怕，又不知道怎么跟二婶回绝，所以那阵子我会偷偷去听二婶的墙角，想着万一能听到些对我有利的。
而且裴放明那人我也是知道的，上次舅母也见了，他简直比李密山还要龌龊！
我好几晚睡不着，既怕二婶真把我许给了李密山，又怕这婚事不成，她动心思要把我嫁裴家。
谁知道竟让我听到这个！”
陆定鹤一言不发，望了她两眼。
陆青山和谢氏一心可怜她，倒不在意好多细节。
谢氏心肝肉的叫着，就把人抱进了怀里：“裴氏那样黑心肝的，天知道她究竟都盘算了些什么，可怜你小小年纪，夜不能寐，日夜提心吊胆。”
但想想温氏今天说的那些话，求娶的心思不是一两日，裴氏真不知道吗？
恐怕未必。
赵婧贞也添油加醋道：“李密山那事儿才过去，裴家人就来了临安府，算算日子，她们母子动身启程不就在我除丧服前几日吗？舅母，二婶她该不会真的想……她嘴上说要许婚使君府的郎君，实则她……从一开始就想让我嫁去裴家吗？”
她心下惴惴。
到底是撒了谎，还是在利用舅舅舅母一片慈爱之心。
可有些事，到了跟前，没办法。
赵婧贞皱着脸垂眸，心内说了几万遍的抱歉，话却仍旧说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