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大打出手
贺月清神色古怪起来，漫不经意瞥赵婧贞：“我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可她语气中满满当当全是威胁和警告，半分惊诧也寻不到。
赵婧贞眸色清冷下来：“我说，贺小娘子该为你的无端揣测和恶意诋毁，向我赔礼道歉。”
她昂首，寸步不让。
刚进家门第一天，阖家欢乐的喜悦还没享受半个时辰，她同贺月清二人当着一屋子的人，剑拔弩张起来。
谢氏立时递个眼神给陆净宜，他才从震惊中回神过来，拉了贺月清往后退：“月清，住口。”
贺月清是真愿意听他的。
明明已是要杀人的眼神，此刻竟也肯乖巧收声，掖着手站在陆净宜身旁。
或许这已经算是她做的极大让步。
赵婧贞撇撇嘴，也不再看她。
杨老夫人捏着她手心：“好了好了，都不要说了。”然后说了贺月清一句，“这样的话以后少说，叫人误会，平白伤了姊妹间的情分，快跟二郎去玩吧。”
贺月清临走前还冷冰冰望了赵婧贞一眼。
其实赵婧贞心下清楚。
要这句道歉哪有那么容易。
可她就是要让贺月清知道，她不是个任人揉搓的，也别想随意拿捏她。
长辈们嘛……长辈也别老想着她是个娇软的，挨了欺负会忍下去。
哪怕是贺月清也不行。
屋里的气氛有些怪，陈氏打起圆场来：“从前见贞贞还那样小，奶奶的一个小团子，如今长大了，性子倒刚毅些，不过我看这样更好，免得受欺负。老太太这下子放心了吧？”
杨老夫人抱着人笑，刚才的闹剧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她更不替贺月清说好话，还怕赵婧贞心里委屈，又哄人：“她嘴不好，只是人傲，让她赔礼道歉不大可能，知道你生气，一会儿你去找二郎，想要怎么出气，只管拿他撒气，月清以后要是再这样跟你说话，你就骂她，骂不过就回来告诉我，我给你撑腰。”
真是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赵婧贞笑笑没说话。
陆定鹤把她所有神情变化尽收眼底，想她眼下不肯多说这些，恐怕先前那点温情脉脉也因为贺月清的出现而烟消云散。
何况贺月清居高临下的姿态那样明显，祖母阿娘和二婶也没真的说什么，还是她自己想着争回些脸面。
赔礼道歉没要到，不痛不痒就揭过不提了。
她心里能痛快才怪。
坐在这儿也是无趣，现下全成了敷衍。
陆定鹤便好心帮了她一把：“表妹不是还要去见三婶四婶她们吗？阿叔们今日在家吧？我陪表妹过去，也别让二婶挪动了。”他像是怕老太太不允，一面说一面就起了身，“我出门久了，回来也该去见见长辈们。”紧接着就叫赵婧贞，“表妹，走吧。”
杨老夫人是想叫住他的，奈何他行云流水做完了所有，身边这个偏偏还格外配合，顺着他的话就下了罗汉床，盈盈拜一礼，跟着他就要出门。
她只好交代：“那你们去吧，见过人早些回来。”
陆定鹤领着赵婧贞出了饮露的月洞门，又回身看她：“刚来第一天，就恼了？”
赵婧贞摇头：“表哥先前跟我说了很多，我早有准备，有什么可恼的。”
小骗子。
“你不……”
“赵婧贞！”
陆定鹤眼底掠过诧异，循声望去，见贺月清一个人去而复返。
她快步而来，身上艳红裙摆随着她身形而动，叫人清晰可见她此刻行动有多快。
一阵风似的冲上前来，高高扬起的手臂分明是要往赵婧贞小脸上招呼过去。
一切发生的太突然，连陆定鹤都险些没反应过来，等到要去拦贺月清手臂已经来不及。
他心道不好，脸色一起沉下去。
却又见赵婧贞动作更快，闪身躲过，甚至擒住贺月清打来的手臂，反剪着生把人给按了下去。
贺月清吃痛但不服输，另一只手朝她腰窝间重重砸去。
赵婧贞结结实实挨了一下，闷哼一声，越发把人往下按，几乎要卸掉她胳膊。
“表妹！”陆净宜匆匆追来，正好把最后那一幕尽收眼底，急得叫她，“手下留情！”
他小跑近前，试着把贺月清从赵婧贞手上解救出来，但赵婧贞面色铁青，杏眸淬冰，哪有半分肯讲情面的模样。
他能看清贺月清疼的变了脸色，不敢贸然上手，只能求救陆定鹤：“大哥，这是在祖母院门前，你快劝劝表妹……”
“劝？”陆定鹤声色本是有几分温润的，他要是愿意装一装，也可以是温柔多情的贵公子，偏他此刻不肯，仔细听来能清晰辨出清冽，“我看贺小娘子还是跟我们进去回长辈的话吧。”
两个女孩儿在饮露门前大打出手，他不去说，饮露的奴婢们也会回禀。
果然邹嬷嬷出来的极快，她来时赵婧贞都没放开贺月清，而贺月清此人几次挣扎，因不堪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才放弃反打回去的念头，一旦见了邹嬷嬷，她居然先哭着叫嚷起来：“嬷嬷快些救我！赵婧贞要杀人了！”
陆净宜既心疼她，又晓得此事不好，毕竟他哥哥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而她方才撒谎说随身的玉佩落在了饮露要回去取，又不让他一起，非把他留在外面等。
他起初没多心，想着大约是她坐在祖母身边时候掉落下来，直到她走远，他福至心灵，才意识到不好。
慌慌张张追上来，就已经出了事……
邹嬷嬷既来了，赵婧贞才想卸力松开人。
陆定鹤却叫她：“你现在松手，等着她反手给你一巴掌吗？”
赵婧贞手上动作一顿，邹嬷嬷也头疼起来：“世子爷，难道让表姑娘押着贺小娘子进门给老太太回话吗？太难看了，还是先松开吧。”
陆定鹤哪里肯听她的。
都是一起长起来的，贺月清是个什么德行他太清楚了，从来没吃过亏的人，今天逞威风不成，反倒在小姑娘手里跌了面子还挨打，她肯甘心？
不过让赵婧贞按着人进门确实太像她在欺负人。
他沉沉叫二郎：“你去拉住她。”然后警告贺月清，“不想让我叫人进来把你绑了到长辈面前说话，就给我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