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海无垠
“便无其他能堪当此位的神仙了吗？”
月神思量良久，说道：“神女殿下若是想要坐上天帝之位，应是信手拈来。“
她无奈地笑道：“只是她对此无半点心思。“
我好奇道：“我记得我还在秋蒂公主身边服侍时，宫女神仙皆说神女殿下是天界的魔头。月神阶级对主人……神女殿下倒是没有那样的想法。“
月神姐姐抬头望着远方的星辰，道：“她三招便杀了父神，神仙们畏惧她；她藐视众神，随心所欲，神仙们痛恨她、污蔑她。但若是知道她的遭遇，她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啊。”
可怜人，她握着碎片流着鲜血的手、她面具下流泪的双眼，那谜一样的往事，到底是怎样的往事？
月神深吸一口气，拉回望着远处的目光，说道：“我也是几千年前偶然在摘星宫的水晶球里瞧见了一些事，现在那些记录怕是早就被毁了。”
是啊，她是怎样的人，每个人心里都有答案。我心里也有答案，那是几百年相处中得到的最为真实最为接近正确答案的答案。
月神姐姐打量了我一番，说道：“你的灵力突然变得如此强了，距离数十米竟然都能感受得到你浑身散发的灵力。”
听了这番话，我高兴地说道：“不只是灵力，我的剑法、仙法、妖法，都进步神速，怕是现在也没有几个对手了。”
“怎么精进如此之快？”月神姐姐欣喜地问道。
我俏皮地摇头晃脑道：“便是掌握了这世间运行生长的妙法一二。”
拜别了月神姐姐，我打算去东海，亲自会会这位水界最强神仙。水神法力在他之下，出身南海，却能称为水界之主，这位龙王怕是有很多想法。
站在云上，人间建筑如同蚂蚁般密密麻麻。看到长安，我的心颤抖了一下，今天便是中秋了，他迎娶的日子。
终究是不能忽略这件事，我转身入了长安。
第三十三章
兴庆宫已然一派喜庆欢快的景象，家丁仆人行色匆匆地在宫内走来走去。
原来人间的结婚之礼这么繁复隆重，原来新娘是要穿绿色喜服。
兴庆宫灯火辉煌，人声鼎沸，宾客们饮酒起舞，祝贺新人共结连理。
我站在婚房背后的高耸塔尖上，这里光已经照不到我。我隐没在黑暗中，静静看着新人迈过一项项繁杂的流程。
李送舟脱下了那件黑色长衫，换上了红色婚服，真是与他相得益彰啊。就是那副好皮囊，轻而易举地骗过了我。
宋怜水面色红润，是很漂亮。她侧身向李送舟轻声低语，然后害羞地走进了婚房。
李送舟端着酒杯，一杯一杯地答谢着四面八方的宾客。人们满脸笑意，调侃恭喜着这位新郎官。
那些朋友将他手中的杯子拿下，他却指手画脚地抢过酒杯，一杯一杯地往肚里灌。兴起后，他甚至和宾客划起拳来，大叫大喊，我都能听见。
我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原来，他结婚的样子是这样的。
一个凉州之战，什么都变了。他的性格甚至都变了，他以前虽调皮但内敛，现在却如此张扬粗鲁。是他伪装的太好了啊，他也许本就是这个样子。
他不再是我的李送舟了。
呵，我又在想什么？他什么时候是我的了吗？为什么，我总是如此自作多情。
“原来都会掉眼泪。“一声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我正沉溺于自己的情绪之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
我往后看去，主人悬浮在半空中，看着不远处的灯火辉煌。
我转头赶紧抹去脸上的泪水，她一定又被我气到了吧，为了一个凡人几乎失去了性命，却换来了这样的结局。依主人的性子，怕不是要掐死我就是要掐死李送舟。
可是，她没有再说话。空气中只剩风的味道，还有从那里飘来的酒令声。
我转身望着她，她的目光只是一动不动地盯着灯火辉煌的院子，像是看一场戏。风将她黑色的袍子吹向一边，将她的长发吹得凌乱，她耳旁的碎发攀上面具，她却岿然不动。
透过那些嬉笑打闹的人群，她又在看着什么？
李送舟就这样闹了半宿，我便也看了半宿。他醉醺醺地躺在地上，杯里的酒洒了一身。
仆人将他抬进婚房，院里的宾客也都纷纷离开。那个院子里只剩下烛火在照着散乱的桌子。
主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只剩下我呆呆望着那个院子。
婚房里的蜡烛灭了。
我轻轻降落在院子里，拾起地上的酒杯，酒杯里还剩着几滴残酒。我将它轻轻地放在桌子上，转过身安静地看着那扇紧闭的门。
我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安静，我的心没有那么痛，只是泪水一行行地流出来。我擦了，它便再流出，我再擦，它流得更厉害了。我便不管了。索性让它流吧。
只是我不懂，我的心，明明没有那么痛啊。
突然，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李送舟顶着绯红的脸摇摇晃晃地走出来，他的婚服还穿得好好的，喜冠却不知去哪儿了，衣服上还是有大摊的酒渍。
我连忙转身，低下头，正欲走开，一团酒气将我包围。
李送舟双臂紧紧地环住我，他的力气好大，我挣脱不得。
他将我转过来，双手搂着我的腰，俯身吻上了我的嘴唇。
我的心好像在那一刻静止了，僵硬在原地。
他笑了，双眼朦胧地抿唇望着我笑。
他俯身又将唇靠过来，我看见宋怜水出现在门口，双手推开他，不顾一切地往外跑去，身后传来李送舟倒地的声音。
我真是疯了！他骗了我，在那么多人面前羞辱我，我不但恨不起来，还妄想和他发生牵扯！我真是疯了，疯了！
我怎么会变成这样？我真是疯了，疯了！
他骗了我，过往种种都是假的啊，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能放下，我怎么能变成这样？怎么这样！
我疯了似地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捏住自己胸前的衣领，痛苦地吼出声。我的灵息逐渐变得紊乱，整个身躯莫名地颤抖起来，我顿觉不好，立刻坐下调整气息，平复心情。
这并不是个好兆头，我的心头浮上莫名的不好的预感。
我不能再踏入这里，至少不能再被他影响，清心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