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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长泽霍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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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落涧回了一句,犹豫了片刻,还是深揖一记,道:“帝姬放心,落涧明白。”

伊祁箬这才满意。

“去吧,纵横洲估计你还没待够,日后有机会,大可随世子常来。”

他便又拜了一拜,“多谢帝姬照拂,落涧告退。”

等林落涧退出去,苍舒离便沉不住气了,直问道:“世子要去命驾峰?”

那边思阙默然拾墨为她研了起来,她便又拿起了笔,一边写,一边道:“命驾峰有一件事需世子关照,旁人不行。”

“可是您……”

伊祁箬淡淡的打断他的话,“他不只是我的保命符,此至命驾,他势在必行。”

“可您……世子这一去,要多久呢?”

她微掀眼皮撩了他一眼,淡淡道:“你放心吧,没个一年半载,且回不来呢。”

“什么?!”苍舒离一讶,急性又添了十分,“那……您不是不知道,如今花相不知为何,业已站在了王那一头,三公之中,除锦衣之外皆为永绶一党,九卿之内,我如今形同流放,陆行与烨然所居之位,平素也掺合不进政局,宗正、太仆、太常皆持中立,剩下的,大司农崔孺晦是花相女婿,千代泠又一向追随重华殿下,对您而言,如今的政局可是百害而无一利啊!”

伊祁箬却笑了笑,道:“实则说这些都是白搭,你该说,军权在王手里,连宫廷门禁卫也在其掌握之下,本宫只身回都,无异于羊入虎口。”

“您知道还如此。”他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的态度,想了想,道:“眼下,还是宣召长泽军……”

伊祁箬抬头看向他,生生叫他憋回了后话。

她道:“才告诉你几日?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眼下,且还不到哪一步呢。”

苍舒离仍旧是一脸虑色。

心头叹了口气,她又一次搁笔,往后靠了靠,淡淡唤道:“苍舒离。”

虽不算郑重的口气,但他听着,却有种极有压力的感触,以致于当下便跪了下来,拱手回道:“臣在。”

她问:“我问你,谁是你的主子?”

他字字铿锵,掷地有声:“宸极帝姬。”

于是,她便道:“你既认我为主,就要信我、依我、忠我。你要明白,你眼中看得到的,是一时之利,我要谋的,则是一世之长。”

“微臣……”脸上几般纠结过,他终究一咬牙,郑重道:“谨记。”

是夜,台上风霜露落,月光清润。

亲自备了一桌小宴,伊祁箬早早的坐在那儿,抬头正好望着头顶一轮满月,四下仆婢尽遣,悠凉无方。

“怎么了?”

身后来人悄无声息,却在她身后停了脚步,见他久久停滞不前,她也未动身回头,只是轻声问了如此一句。

姬格清浅一笑。

“只是忽然想起一句旧词。”他看着她的背影,偕一把醇润音色,悠然道:“古婵娟,苍鬟素,盈盈瞰流水。”

此情此景。

半晌之后,他提步,走到她对面,入座。

不经意的目光一投,正对上她的脸,他蓦然怔忡在那儿。

——没有鬼面,没有白纱,也没有,那道最后的防线、那张敷在她绝色容颜上的、像极了另一个人的面皮。

眼下,她只是她。

看着他发愣似的目光,她失笑,抬手为他斟了一杯酒,淡然道:“又不是没见过,怎么这般出息?”

确不是没见过,只是,也当真遗失了这么多年。

“我曾以为爵爷的容颜,是这世间绝臻之色,可你这张脸……”看着她的脸,他找不出什么顶般配的词句来形容,最后唯能道:“有他的影子,又青出于蓝。”

她却笑道:“绝艳侯说这话,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当年我为你择定位号‘绝艳’,你在我心里,才是郎艳独绝,世无其二呐!

他垂眸一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一回诗酒一回月,三巡罢,他落了盏望着她,静悄悄的月色里,他含着若有若无的笑,沉然道:“往后要长久不见了。”

她微微一笑,双臂伏上桌案,也是一样的看着他,“是,要长久不见了。”

“我曾答应你,会一直在你身边。”

“必然之势,不算你破誓。”说着,她微一垂眸,继续道:“何况,再长久,也只是暂时,我自己选的路,不怪你。”

半晌沉默,他忽然问:“你知道,我是何时第一次见你吗?”

伊祁箬有些疑惑,问道:“不是二十六年五月间,为我与殿下的婚约,执先帝国书前往夜国之前,在紫阙里么?”

这一句话,却无意给了他一个答案,他笑了笑,道:“你第一次见我在那时?”

伊祁箬一怔,随即恍悟了一些事,也忆起了一些事。

可不是吗,自己第一次见他,就是在那时——那个她还懂得喜悦的年岁,那个,她初初方才见过昭怀太子,一心等着婚嫁的年岁,那个,她头一次懂得了遗憾的年岁。

她如今都还记得,那年在紫阙里,对修罗世子那漫不经心的一瞥,十二岁的她、心里装着千华太子的她,始知人间有憾。

收敛忆怀,她堪堪一笑,问:“你呢?”

他浅笑如风,告诉她:“二十六年九月,长泽台,子返灵前。”

她兀然一怔。

在他清澈的眼里,她忽然就明白了——明白了,他究竟眷恋自己哪一点。

明白了之后,心头便是一滞,她笑里添了些极浅的苦涩,低声道:“你是念着旧日的心魔,这些年,一直错认了我罢?”

姬格默了片刻。

“你脱簪赤足的纯净、白衣染血的罪孽,这些我都记得、我都念着。”

在她抬头的意外惊怔之中,他从容一笑,安定道:“在我心里,你始终是最可贵的。因为今天,长泽月下,我看着你,仍是八年前,那个纯净无瑕、素衣清颜的女孩。”

他说:“你也要觉得你自己可贵,明白么?”

他总能叫她说不出心里是何滋味。

良久之后,她长出一口气,看着他,道:“你总是不放弃。”

他反问:“怎么放?”

她无言以对。

他起身,负手走至阑干处,低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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