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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权倾朝野(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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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锦衣听罢她这句话,眉尖顿时轻轻一蹙。

“你跟他……”朝她投去一个饶有深意的目光,他抬动手指轻缓的叩着缠枝案面,半晌后,方道:“已经这么多时日了,还没看清吗?”

无论是那人背后的势力、手中的筹码,抑或是那颗复杂的人心,这经年以来,凭借宸极帝姬知人善任的能耐,能说还没看清么?

伊祁箬眼睑一搭,顿了顿,偕一道伶俐目光,转头直击他心底。

接触到那目光的一瞬,楼锦衣便直觉不好,还未等他将这直觉背后的真相剖析开来,她却已淡淡笑了一下,不答反问道:“那你跟千代泠这么多年,可曾看清了他呢?”

话毕,对面那男子心道,果真该来的总会来。

只是,这来的未免也太早了些。

他轻笑一声,摇头道:“来之前我就怕你会提我不爱听的话,是以踌躇了许久,险些就不来了。”

她点点头,却道:“到底不还是来了么,就不必兜圈子了。”

啜了口茶,忽闻得外头有一丛盈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她起身换到他对面的一把太师椅上一坐,两人一时间便也不再说话。不多时,非非从外头叩门,问她晚膳的安排,她推说乏了,借口便将人打发走了。

一盏静谧过,两人对面而坐,默然间便对视了许久,伊祁箬已经想不大起来,上一次同锦衣这样安静的坐在一处时,是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了。

良久之后,还是她先启口,眉眼里无甚可辨的情绪,语气倒也还算平和,只问道:“之前陆行跟我说,你端着一副自己正常得很,问题都在别人眼里的态度,现下我就坐在这儿问你一句,倘若当时护天狼谷,千代泠不是单单留了几道伤那么简单——若是他真的回不来了,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眉头不期然的一跳,楼锦衣挑了挑眉,眼眸中初还有些机辩的神色,徐徐然便沉淀了下去。

——若是千代泠回不来,自己会怎样?

他知道,这个问题,过去的月余光阴里,不少人都在担心那个答案。

可是,在她面前,他从没想隐瞒,那个答案,不偏不倚,正是他们所忌讳的。

“若是他能赔我一条命……我想,我也可以释怀了。”收回淡然沉静的目光,他看着她,悠悠竟是一笑,继续道:“释怀之后,便是愿同尘与灰。”

愿同尘与灰。

伊祁箬嗤笑一声,好一个愿同尘与灰。

“他死了,你会跟他一起死,可他活着,你就不会原谅他……”她不住的摇着头,看着对面人,私心里她能理解他的这种想法,可将这样的态度放到至亲之人身上,光一句理解,还远远不够。她问:“你这是想方设法的,想逼死彼此才罢休吗?”

眼见她有将要发火的意思,楼锦衣却也未曾就此拦住这个话头。

站起身来缓缓踱了几步,他负手站在窗前,余她一面侧影,不知不觉间,竟是低低一笑,说道:“也该多谢这回他走,他走了之后,我闹腾过害怕过,开始时急起来恨不得把重华派过去看着我的那些人活拆了,可等折腾累了之后,再一想,也就想通了。这一想通才发现,原来他死了,才是一条生路。”

说话,他转过身,定定的看着她。

伊祁箬稳稳的坐在那儿,也不说话,只是手上又不自觉的去触碰起腕间的银环。

楼锦衣安然的望着她,语气平静,恍若在诉说一件再平凡不过的事情,只道:“这样想着,生死于我,早就不再重要了。”

他说完这句话,伊祁箬蓦然低下了头,沉默半晌后,抬首间,也缓缓扶着收边桌案站了起来。

她一步步朝他走过去,停在他跟前时,楼锦衣似乎已对她接下来的作为有所觉悟,沉凝半晌,果然,等来了她轮手挥过来,结结实实的一巴掌。

他头一歪,片刻也不转回来,只听她在耳边咬牙切齿道:“你介意无端的生死,怎么不想想,我介不介意你的生死?”

——当年,你为千代泠将那些本要派于无端的援军发予韩卧薪,致使龙鼎关失守,无端命殒而责怪他、怨恨他;至经年前,真相揭开后,你明知千代泠不过是一时不察,方使韩卧薪有机可趁,私自调遣了那一万援军,可你却依然守着那份执拗了五年的怨恨,不肯放过他、不肯放过自己。以致于如今竟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只记得你为无端所悲伤的朝朝暮暮,如今又岂能忍心,将这样的痛苦,再在我身上加诸一遍?

你以为,这些年,伤心的仅仅是你么?

楼锦衣转过头,深深的看了她片刻,忽然启口,问道:“你以为我介意的只是无端的死吗?若是当年间接害死他的人换做别人,我一把剑刺过去,了结那人性命,这些年我也早就释怀了,可就是他——我原谅不起,也做不到亲手杀了他为我兄弟报仇,是以一并的,我连自己也得恨进去。你怎么会不明白呢?”

——这些年,这所有事,明明你才是经历最多的那个,你怎么会不懂呢?

伊祁箬的眸光渐渐沉了沉,半晌,她忽然后退一步,片刻不移的注视着她,忽然问道:“你为什么不恨我呢?”

楼锦衣赫然一怔。

不知道沉默了多久,他忽然嗤笑一声,随即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同堕入冰窖般寒冷。

他问:“你以为我不想恨?”

——在战场上,你、我、无端,我们本该互相周全护佑,守望相助,可到头来,为着一场本不该有的生灵涂炭,我们却失去了一个兄弟。

——当年,你的行止又何尝没有疏漏?若是换做别人,说不得,我也早已有一千种报仇的方式招呼过去了。

可是,你不行。

他说:“我是不敢恨。”

——父爵死了,无端死了,千代泠我已经做不到不恨了,而你,我若再恨你,那这世上,我便也是一无所有了。

奈何,伊祁箬听着他的话,从中,却只听出了无奈了。

——原是,也并非全然没有可以滋生恨意的土壤,只是你不敢失去所有罢了。

转身沉吟一瞬,她走回那头坐下,望着他缓缓道:“为着无端一人,你这是恨尽了天下。”她摇摇头,“我不想跟你论他若活着会如何看待此事,我只想告诉你,你为着这不该有的执拗,是将这执拗之下产生的一切罪孽,都覆在了无端身上。到头来,最对不住他的,就是你。”

经年未见,伊祁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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