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有句话叫财不露白
女人是铁蛋妈妈宋丽娟，七六年下乡到胡杨庄的知青。
七七年高考消息公布之前，因为一场意外，宋丽娟跟铁蛋他爹结了婚领了证。
结果刚领证没多久，高考就恢复了。
宋丽娟想着参加高考回城，铁蛋奶奶原本不答应，被铁蛋爹劝了劝。
加上她结婚两个月就有了身孕，铁蛋奶奶就答应了。
只可惜宋丽娟考了两年，七七年考了一次，七八年又考，七九年考了第三次。
都没收到录取通知书，也就歇了回城的心思，安心留在乡下。
不过她在杨家一向没什么话语权。
不管是教育铁蛋，还是别的什么事，她也就只能说几句不管用的话。
在杨家，除了铁蛋奶奶，男人才是天。
这会儿铁蛋奶奶正在气头上，见儿媳妇在村里人面前阻挠自己发牢骚，简直是没把她这个婆婆放眼里。
顿时脸就黑了，“你闭嘴！有你什么事？下地干活儿来这么晚，懒人上磨！还不赶紧做事去？”
宋丽娟张了张嘴，最后闭上了。
她的心气儿，早在几年前，让接连高考落榜给打击没了。
后面这些年，就主打一个得过且过。
铁蛋奶奶让宋丽娟这一打岔，那股劲儿没了，扫兴得很。
其他人却还在兴头上。
“肖瑶这胖寡妇现在是抖起来了，就是可惜了段妄！好好儿一汉子，生得又是十里八乡第一俊，我记得他好像当兵才两年就立功提干了吧？”
“是呢，段妄这八年虽然没回来，那些跟他一个单位的退伍回来可说了，段妄小时候跟他姐日子过得苦，但一入军营就跟那什么，平步青云，嗖嗖升官。”
“是呢，我侄媳妇他大伯哥的媳妇的娘家弟弟，跟段妄就是同批入伍的。
那娘家弟弟干了几年就受不了苦，义务期限一到就回来了。
娘家弟弟还是个大头兵，段妄就能当他领导的领导了！”
众人说起段妄，又是一阵唏嘘惋惜，多好的人啊，咋就突然这么没了呢？
前段时间段妄回村那会儿，村长高兴坏了，从胡杨庄出去的大小伙子，段妄还是头一个当上干部的呢。
“要我说，段妄没了，最可怜的还是豆豆乐乐笑笑他们三兄妹！”
“我看今天肖瑶护着豆豆仨跟护犊子似的，应该不会虐待他们吧。”
“说是这么说，但肖瑶还年轻，她才十八岁吧？能一直守着三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不嫁人？到时候有了后爹，本来就是后妈的肖瑶，又能有多好？”
这话一出来，大家都沉默了。
确实不好说。
不过有人却眼珠子一转，想到段妄的抚恤金，津贴，心痒痒了。
“依我看，乡里乡亲知根知底的，我儿子长得板正，性子又好，不如你们谁帮我跟肖瑶说说，把我儿子介绍给她，我儿子铁定对三个娃好，我也拿他们当亲孙子！”
“呸！”肖瑶刚回村时几句话带偏的那个邓大娘，再听不下去了。
“哪个不知道你儿子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站一块儿有没有肖瑶高都不一定，你好意思给肖瑶介绍你儿子？”
邓大娘不敢跟铁蛋奶奶对线，但面前这个婆子她可不怕。
那婆子脸一黑，“我怎么不好意思，我儿子好着呢！”
“哼，你要是不怕肖瑶你就只管去，看她削不削你的！”
那婆子一听这个，想起早上许家沟那家子被抽一顿还乖乖掏钱给肖瑶，沉默了。
邓大娘扭身继续除草，不跟他们胡咧咧。
肖瑶可说了，他们家可就指着自己一个人住上新砖房呢，她得努力。
——
傍晚临近五点，肖瑶听见山下的叫卖声。
知道杀猪匠又背肉来村里了，当即招呼豆豆：“豆儿，走了，今天不采了，咱们回家买肉去。”
豆豆应了声，把身边的茶叶采干净，才捧着竹篓到肖瑶身边。
下午两人动作比上午快，一共采了十多斤茶。
到了山脚，看见乐乐跟笑笑哒哒哒跑过来。
看见他们回来，乐乐拉着笑笑停住脚。
“后妈！咱家是不是没肉啦？我听到卖肉的伯伯又来咱们村，咱家要不要买肉？”
分明是询问的话，可不管是语气，还是脸上眼里的神色，都写满了期待。
就差没直接说：后妈，买肉吧，咱家买肉吧！
肖瑶乐了，本就打算买肉的。
只是瞧乐乐的样子，忍不住逗他：“咱家现在可没有收入，就一些你们爸爸留下的存款，顿顿吃肉，怕是吃不了多久哦！”
乐乐脸上的期盼骤然僵住，想起了相处没多久，但有生以来除了亲爹妈外，第一个对他们好的爸爸。
整个人都蔫吧了。
像是被风雨无情吹打后，失去精气神的可怜小花。
就连豆豆的神情也是一黯。
只有笑笑年纪还小，对段妄印象不深，但她对气氛情绪的感知似乎很强。
左右看看两个哥哥的表情都不对，软乎乎的小脸也皱起来，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盯着肖瑶。
“妈妈？”
肖瑶意识到自己这个玩笑开大了，她真是一不小心戳到了小老大跟小老二的痛点。
直接道歉：“好了好了，后妈的错，后妈说错话了！乐乐别难过了，咱家别的钱没有，供你们仨吃喝的钱足足的！走走走，咱们买肉去！”
笑笑看见肖瑶笑，自己也跟着傻乐。
豆豆深吸了口气，将思念摒除脑海，跟上去。
乐乐也是个有好吃的完事足的小孩，听他后妈这么说，立即转移注意力。
不过还是将信将疑问：“真够买肉的钱啊？”
回到家，放下背篓，肖瑶回屋拿了几张大团结，还有一叠零碎的一块两块以及几毛钱的零钱。
“喏，看吧看吧，这只是咱们一部分的生活费，咱家有钱呢，不会亏了你们吃喝，一定能让你们吃饱吃好的，好吧？”
乐乐这才松了口气。
看自家老弟这傻不愣登的样子，豆豆嫌弃地扭开脸。
“不过有句话叫做财不露白，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