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血腥的含义
一盏茶前，迷境内
守阵人微阖的眼睛睁开，叹息道：“你还是来了。”
牡丹走到守阵人身旁，微微一笑：“那是自然，江黎，凤凰遗火呢？”
江黎看向牡丹，眼中是化不尽的哀伤：“你一定要这么做吗，使用凤凰遗火你根本来不及逃走，你会死的！”
闻言，牡丹只淡然一笑，她眼中满是执着：“你知道的，没有其他办法，如果我只把卖身契烧了，百花楼依然存在，我们是活了下来，但却仍有其余无辜的姑娘受害，而且我的手上早已沾满血腥。”
只要这罪恶的巢穴还在，罪恶就永不会停止，她本就是手染血腥的罪人，让她去做这件事，最好不过。
“不必在劝，你不也一样，为了不让那些人得到这个东西，独自在这迷境中守了千年。”
“以我一人之死，换千千万万人生，这笔交易不亏。”
江黎一愣，她知道自己劝不住牡丹，一如千年前的一意孤行的自己。
江黎：“你倒是会拿我之前说过的话噎我，只要出了迷境，随手放在地面上，凤凰遗火就能燃起。”
随后，她从插入地面的菖兰剑中唤出凤凰遗火。
火种飘到牡丹面前，紫红色火光不停闪烁。
牡丹凝视着半掌大的火种，暗淡的光芒仿佛它下一秒就要熄灭，不禁道：“如果不是相信你，我都要以为这火是你随手唤出糊弄我的。”
江黎：“这迷境就是为保护这火种设的，这里有着鲛人族圣物的力量，自古水火不相容，因此在这迷境之中，凤凰遗火的力量会被无限削弱。”
牡丹将凤凰遗火捧在掌心，即便火光暗淡，但她仍能感觉到被灼烧的疼痛。
凤凰遗火即使被削弱，其热量也已超过凡人的承受范围。
但牡丹全然不在意，她对着江黎道：“多谢。”随即转身离去。
想到是最后一面，江黎还是忍不住道：“牡丹，你……”
像是知道江黎要说什么，牡丹打断道：“我把困了你千年的东西用了，你是不是想谢谢我。”
江黎堵在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来，她怎么忘了，牡丹她啊，最不喜欢听那些煽情的话。
她望着牡丹的背影，最终只是说道：“知然，多谢。”
闻言，牡丹身形一顿，但也只在一瞬。
牡丹跟随着江黎的指引走着，想到马上就要死了，她的心还是会下意识加快，她只是凡人，她也会畏惧死亡，但只要想起百花楼姑娘们的笑颜，想起小铃兰，她又感觉，死亡也并不是那么可怕。
走出迷境，牡丹立马把凤凰遗火放在地上，接触到地面的一瞬间，紫红色的大火便燃起，带着在百花楼中死去亡魂的愤怒，逐渐将百花楼吞噬。
牡丹忍受着身体灼烧的痛苦，微笑着迎接死亡。
姑娘们，用自己的双脚走出新的未来吧，你们的命运不该被束缚在这百花楼中，不该被葬送在妖兽嘴里，勇敢的活下去吧，这是姐姐能为你们做的最后一件事。
百花楼外
时梵暗道冷静。
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只要存在就一定有克制它的方法。
但此时的他却发现，这凤凰遗火好像被什么力量困在百花楼内，丝毫没有蔓延出去的迹象。
这是怎么回事？
不等他想出答案，一道熟悉的女声便在身侧响起：“呀，小师弟，原来你还在这呢。”
时梵看向来人：“毕竟还有一些问题没弄明白……”
但就在他看清身旁人的一瞬间，却呆愣在原地。
只见，在他身旁，站着一道半透明的虚影，但那张脸又确实跟时梵在梦中看到的一样。
看到时梵的反应，江黎宛然一笑：“怎么，小师弟，被我现在的样子吓到了吗。”
确认声音确实从身边的虚影传出，时梵道：“确实有被吓到，如果你的形象在恐怖一点，恐怕我现在不会如此平静的跟你说话。”
“百花楼里燃起的就是凤凰遗火吧，你跟牡丹到底做了什么交易？”
江黎惊讶道：“没想到，现在还有人记得凤凰遗火。”
为了摆脱双龙坠带来的梦境，时梵几乎翻阅了玄渊宗的所有古籍，百绘生和凤凰遗火都是在那时认识的。
但眼下，明显不是讨论他如何认识凤凰遗火的问题。
时梵：“不要岔开话题。”
见忽悠不过去，江黎道：“唉，小师弟就是聪明，你知道这百花楼隐藏的秘密吗？”
时梵：“我现在只知道这里是贩卖鲛人的地方。”
江黎轻轻摇头：“这只是其一，还有更为血腥的。”
“这百花楼里的姑娘大多都是被拐骗而来，或被从小诱骗，或被利益熏心的亲友哄骗。这些姑娘都并非自愿来此，有些姑娘也想过逃跑，但是又能跑到那里去呢。”
“有卖身契在李非手上，官府也无能为力，寻求我们这些修仙者的帮助就更不可能了。”
她们只是凡人，怎么会认识脱离凡尘，自诩高尚的修仙者，再说，即便真的好运遇见某些出宗历练的修仙者，但又有什么理由请求对方帮助自己。
再者说，会有谁愿去相信一个妓女说的话。
江黎继续道：“逃跑之后是更残酷的惩罚，渐渐地，这些姑娘便不再想着逃走，既然都是要接客，于是她们便又想着尽快凑集赎金，好为自己赎身。”
“可李非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过她们，凑齐赎金的姑娘全被李非卖给了修仙者，同时，也得到修士的庇护。”
闻言，一个恐怖的想法在时梵脑中成型。
江黎：“同为修仙者的你，想必明白妖兽的重要吧。”
这句话无疑证实了时梵心中猜想。
他接过江黎的话：“那些姑娘是被当做诱饵去引诱妖兽。”
江黎：“是啊，原本满怀期待的交完天价赎金，却不想却是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至此，时梵才理解最初刚到后苑时，牡丹的那句“血腥”，他原以为是指鲛人，但没想到真相远比那更残酷的多。
江黎道：“只要进了百花楼，李非就没想过让她们活着出去。”
她会榨干每位姑娘的最后一丝价值！
这完全就是被尸骸和鲜血染成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