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打一拳就跑
昔日在阴山草原上，火龙车作为突然出现的战争利器，给予金军极大的恐慌，而少数侥幸逃回国内的金军士卒则不断帮助扩大了这种恐慌。
以至于金国朝堂上，竟然有大臣公然说汉人有火龙相助，不可力敌，随即被金帝下令拖出去廷杖。
稍微有点脑子的，根据描述应该都能弄清楚，汉军大概是捣鼓出了一种火器，而这种东西哪怕是辽国以前的府库里其实也有，无非就是一些易燃的箭矢和战车，怎么可能达到所谓“火龙乱涌红海翻腾”的地步？
但现在，新馆城里的金国守军开始意识到所谓“火龙”可能并不是谣言，除此之外，汉军还有大量的攻城器械，超过六十台砲车从三面围住新馆城不断发石轰击城墙。
刘陵还是很想摸一把松亭关，君不见北安州不也是被汉军轻轻松松攻下来了么？不往前试一试，谁知道金人的底线到底会有多低？
“传令给时立爱，让他率领民夫在炭山修筑城池关隘。”
刘陵摩挲着手里的笔，默默思索着。
沉沉夜幕下，数十座大小军营里灯火通明，不断有成建制的士卒撤回军营，或是拔营而去，一直没给新馆城喘息的时间，一夜的时间过去，城外的护城河被填平了大半。
城外，汉军军阵从南到北一路望不到尽头，箭矢密集如雨；砲车轰击了半天后，发觉新馆城的城墙是夯土板筑，实心城墙，坚固无比，当下一半以上的砲车改变了投掷的器物，将巨石换成大量装满易燃油料的密封瓦罐。
论理来讲，燕云本来算是辽国真正的南京，而中京道则是“心腹地区”，新馆原本也只是一座小城，虽然较为坚固，但还是抵不住汉军这般疯狂的攻势。
“你的意思是”
“公美。”
“大王，咱们的舆图有个错误。”韩昉站起身，手里拿着一张小型舆图走到刘陵面前，伸手指点道：“原本我们预计在长城一带的不少城池、关隘，现在根据从北安州搜集出来的舆图对照，发现里面有不少都在泽州。”
新馆城的城内守军大约有一千五百人，城墙也算得上坚固，但还是不到一天时间就被攻破，在第二天黎明的时候，负责绕过新馆奔袭兴化城的耶律大石传回消息。
韩昉顿了顿，道：“眼下，不是我军急着要和金军野战，而是他们时时刻刻想着跟咱们厮杀起来。”
韩昉忽然开口，道：“臣原先是辽国旧臣，看过中京道一些粮食输送的簿册，其中，耗费粮食较多的地方便是这些关隘。”
哪怕辽人没怎么着意于经营北安州，但汉军接下来再往北就是中京，周围关隘和城池极多；往东的话，则是泽州，现在已知的是其境内有大量的城池和一座松亭关。
北安州的实际占地其实不小，但主要城池也就两三座，算是地广人稀，废地很多。
“现在攻下北安州，若是即刻撤军，金人未必敢追击侵犯，咱们拿到了不少人口和铁矿，似乎也不错了。”
燕地和云中，原本在辽国分别被称为南京道和西京道，而汉军现在猛攻的地方是原先辽国的中京道。
“臣在。”韩昉抬起头。
同时，幕僚们在文书里特别着重提醒刘陵注意铁矿。
城内平民百姓，无论原本籍贯，在由专门的军中文吏清点过后，由一名队将和一名军司马负责率军护送，将城中所有人口往长城以南迁徙。
所有事项都事先一遍遍演练过，相关的文书和流程也下发了，新馆城从一开始就像是即将被放到流水线上的鸭子，等城门一开，等待它的只有一道道程序，把它料理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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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未落，他又补充道：“这其中，包括松亭关。”
从北安州去泽州和松亭关，这其中大概有二百多里的距离，数万大军再往北二百里，粮饷肯定会超支到极点。
也就是说，不到两天时间，汉军就已经攻下了一州之地，刘陵手下那些幕僚对于金国军力人力的评估和判断自然会再度变化。
两万多汉军将新馆城团团包围，开始轮换攻城，整个白天，箭矢和砲车攻击自始至终都没停顿过，到了晚上，新归降的两千多“先登营”士卒开始推动攻城器械。
现在汉军野战未必怕疲弱到极点的金军，可到时候伤亡肯定会很巨大。
一名前军司马大声报告完，将簿册双手呈递到书案上，刘陵拿过簿册，翻开看了一会儿，外面则是再度传来通报。
“白日攻城，伤亡超过九百人，先登营里溃散的士卒约莫四队。”
两面都堪称铁壁。
“城内守军投降，新馆已破！”
城破后，前军李良辅下令将愿意归降的金军守军全部纳入先登营的编制里，至于说不从的，则是当场全部坑杀。
而极易被攻下的北安州显然不符合这个要求。
韩昉点点头：“是。”
汉军则是在如何用钱砸死敌人上颇有心得。
瓦罐在空中就开始淋淋漓漓地洒落油料，等数十上百的瓦罐一波波砸在城墙上时，无数油料溅落城头，随即，汉军三个大军阵里出现了密密麻麻的火光，随着各处校尉一声令下，无数燃烧的箭矢从天而落。
战争，往往就是砸钱。
“眼下，我军已经进入金国境内征战，后者国内缺粮严重，不大可能固守关城，况且，咱们北伐的兵力只有三万战卒和七万多辅兵民夫，对外号称三十万，但金人兴许也能窥探到一部分虚实。”
他说自己在半路截杀了兴化派到新馆的援军，然后又派人拿着那支金军主将的人头到城外劝降，紧接着，城内的故辽官吏和降兵都立刻骚乱起来，杀了城内的女真权贵和官吏，主动开城门投降。
这其中，就有极其出名的炭山。
刘陵心里盘算着拿下炭山后自己能获得多大好处，但那样的话，则是意味着原本打一枪就跑的计划需要改变，自己必须率军在中京道撕开一道口子，把自己的势力根植在这儿。
战端一开，汉军这边死的都是汉王积攒的精锐和家底，金人那边则是可以顺势消耗“过分盈余”的人口，减轻粮食负担，同时，一旦开战，意味着要在他们的主场，和他们的精锐军队正面交锋。
汉军北伐后虽然才两天，但金人主力始终没有动身的迹象，现在，原因似乎找到了——他们八成驻扎在松亭关，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