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形成于思

的这个发现和这个决定兴奋不已。真想让人分享这份奇妙的感觉。她也不管丈夫是否睡着，自顾自地脱光衣服，紧紧地贴了上去。

比决定艰难、漫长的是行动。

张文英进一步研究发现，决不是见谁爱谁、见谁亲谁。那样是轻浮，是发贱，那样更会象垃圾一样，一钱不值。

她制定了稳、准、狠三条战术。稳，平时要显得端庄稳重，甚至是矜持，这是抬高身价，获得男性青睐的前提；准，拿出女人逛商店的那份挑剔、那份耐力，精心挑选最有档次最有品味的男人；狠，目标锁定，迅速出击，干净利落地将其俘获，绝不可犹豫不决，坐失良机。

机遇总是垂青那些有准备的头脑。在张文英悉心地研究制定完自己的战略战术后不久，机遇从天而降。

至今，她还能清楚地记得那场舞会。

好比冰雪刚刚开始消融，小草已迫不及待地露出绿芽。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刚刚摆脱贫乏的物质生活，人们已经在想方设法地丰富自己的文化生活了。作为上层建筑的S机关，向来比较正统、保守，但是，最近也解放思想、改革开放了，居然贴出布告，曰，为了活跃文化生活，定于每周五晚上在机关食堂举办舞会，敬请光临。

为办好舞会，各部委要求所属处室进行广泛深入的动员。李有德要求本处同志积极参加，临了补充一句说女同志必须参加。

王小雨毕竟在大都市的名牌大学上过几年学，得风气之先，染上了舞瘾，平时一下班便风风火火地到处赶场，一上班便讲某某厅局又办舞会了，那才叫漂亮，接着便半真半假地指责S机关是顽固分子最后的堡垒，没治。

这次看到居然也举办舞会，处长李有德还当作政治任务严肃认真地进行布置。王小雨便故作惊慌地说，不得了，S机关也办舞会，资产阶级腐朽生活方式真是无孔不入，我们可要冷静思考、沉着应对，切不可一时头脑发热，犯资产阶级自由化错误。

她这么一说，把大家都说愣了。

李有德看大家都不吱声，便说，慎重点也好，我刚才的话收回，这个星期大家都很辛苦，早点回家休息，也是看看风声，如果去的人很多，下个星期我们再去也不迟。

处长就是站的高，看的远，杨洋出其不意地说道，但是，一旦厅主任，秘书长，甚至书记都去带头参加，我们处一个人没去，岂不是问题，甚至错误？

李有德沉默片刻，说道，杨洋说的确实有点道理，既然正式贴出了通知告示，说明是一次很重要的有组织的活动，大家还是精心准备，踊跃参加吧。

老实说，张文英对跳舞不感兴趣，更准确的说，是没心情感兴趣。她不仅能歌善舞，而且有过载歌载舞、惊艳十里八乡的快乐时光与辉煌历史，但那已经随同青春一起埋葬在大山深处，她无数次下决心埋个彻彻底底，忘个干干净净，似乎还真的做到了。在省委这么多年，她没唱过一句歌，更没跳过一曲舞，哪怕是才艺大展示的春节联欢会，她也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当一个默默无闻的观众。

直至近段时间，现实的压迫和历史的启迪，导致她思维突变，行为突变。这不，她尽管对李处长和同事们对舞会的议论不置一词，内心里却早已在那里细加盘算，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平时自己呆在档案室里，谁也接触不上，前段时间想好的计划一直无从实施。机关组织舞会，各部委办的人肯定来不少，说不定还有大领导呢，这不就是绝好的机会吗？尤其第一天，既然是组织行为，肯定有领导带头出席。

至于以前关于不再唱歌跳舞的誓言，那不啻于拿别人的错误和罪过惩罚自己，泯灭自己的天性，简直就是天字第一号大傻瓜。

想到这里，她赶紧坐车回家，换上一套白色连衣裙，在前胸别一支绿胸饰，在唇上抹了点嫣红，往腋下洒了几滴香水，赶往机关食堂。

省委机关的食堂一次能容纳千余人同时就餐，装修得也很整洁、典雅，这天，把餐桌都撤到墙角去了，两边摆上两排椅子，中间场地全空出来，作为舞池。实事求是地说，时下省城还真没有哪家舞厅能有它开阔、气派。七点整，办公厅新上任的袁伟平主任亲自宣布,省直机关舞蹈晚会从今天开始，拉开帷幕,下面，请省委常委兼省委秘书长张济民同志讲话。

掌声中，一个戴着宽边眼镜、有些秃顶、有些发福、有些文气的中年人站了起来，用与他完全不成正比、令人大吃一惊的宏亮声音说，同志们，为了不占用如此宝贵的良辰美景，我只讲一句话，跳舞，不姓社，也不姓资，只姓人类，是我们人类追求真善美的一个生动展现，是丰富业余文化生活的一个很好载体，也是缓解工作疲劳的一个有效方式，请大家尽情地唱，尽情地跳。舞会正式开始。

这不是当年的张秘书吗？他不是调到南方去了么？怎么回来了，还当上常委秘书长了？